“諸葛亮死了?怎麼死的?”我又驚訝、又憤怒,不由自主地起身邁過幾案,把主位上的楊大夫拎了起來。
楊大夫看著我很難看的臉色,居然哭了起來:“是啊,真是老沒眼啊……諸葛先生……才華橫溢的大好人,怎麼這麼年輕就死了呢?!”
這位諫議大夫不愧是混過官場的,跟普通的直腸子古人大大不同,立刻對於諸葛亮的死表現得無比痛心,哭得涕淚橫流,好像諸葛亮是他的初戀女友。我不由自主地把他放到地上,楊大夫索性趴在地上,拚命捶地,大叫:“蒼啊!英魂歸來兮……你怎麼能就這樣放下這苦難深重的人間不管?”
蔡狗忍不住蹲下勸他:“楊大夫,你節哀。”
有了捧哏,楊大夫演得更起勁,抓住蔡狗的脖子,瞪著兩隻淚眼,叫道:“我怎麼能節哀?他隻有五十出頭嘛……”
“五十出頭?”我給了楊大夫腦袋一巴掌,“不許哭了!你沒弄錯?他真的叫諸葛亮?”
“新野的諸葛亮醫生是我們南陽最有名的醫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傳錯?”
“靠,什麼醫生……我要找的諸葛亮是個年輕夥子,算了,你要跟我們一起走,就趕緊準備東西吧。”
“不用準備什麼,時局不穩,我一直在準備臨時逃難,家裏的細軟早就收拾好了,裝上車就能出。”
“你不用準備什麼,那我呢?”
“你?”
既然被當作大靠山,大保鏢,我也不客氣,讓楊大夫去買了幾套上等文士服,還要三匹最好的馬,自己去鐵匠鋪買兵器,楊大夫識相地拿著錢袋親自跟著。
“地方沒有什麼好戟。”看我逐一掂量鋪子裏的戟,鐵匠抱歉地。
“沒有好的,我就買最重的。”連續的數次混戰下來,我現對於我這種半吊子武藝來,兵器的類型不如兵器的重量重要。亂軍中最有效的招數就是找把鋒利沉重的兵器胡亂地砸,這樣才能揮我最大的長處——力氣。
鐵匠鋪裏最重的兵器是柄長柄大斧,全身鋼鑄,有六七十斤重,斧頭是用最好的鋼打的,算得上很鋒利了。鐵匠這是幾年前一位不知是曹軍還是張繡軍的將軍定做的,後來兩軍在宛城打了幾仗之後,那名將軍就再也沒來過,多半已經死掉了。
我問:“是不是徐晃?”
鐵匠搖頭:“不可能,那種大人物怎麼會到我們這種地方來用普通鐵打造兵器。”
我摩挲那斧,想象這位力量驚人的無名好漢如何在這亂世中默默死去。是的,隻有力量的人,在權謀家的棋局上麵,終究不過是棋子和炮灰而已。
*********************************************
宛城附近的確有不少軍隊,但劉表軍的軍紀還可以,並沒有太難為我們這些逃難的,隻是有五個負責道路盤查的軍官要過茶水錢,其中一個還顯得十分不好意思,楊大夫給了六十文,他隻肯收四十文。
繞過宛城上了去襄陽的大路後,更是平靜得很,路上看到許多逃難的人,但並沒有淮河流域那樣搶劫吃人的事情,大多數人氣色都還好,不少人穿著整齊,像富裕農民趕集的模樣,少數家庭還帶著牲畜車輛。一路上的市鎮大都有劉表軍設立的接濟點,給難民舍粥。上路的第三,我們碰到的一處居然還有少量衣物放,由當地一群老人負責審查難民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