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蓋炮樓也沒啥特殊的,無非就是房子是個長方形的,炮樓是個圓形的,就是形狀之差,父親對龜本嘴說沒蓋過,但實際也難不住他們,他無非就是想在龜本麵前賣個人情,讓他知道父親這些人給他幹活是多麼的賣力和不容易罷了。
答應歸答應,不過他又說:“看在龜本大佐的麵上,俺試試。不過,炮樓可沒糧庫恁好弄,萬一蓋不好出點兒啥毛病,恁可不能怨俺們。”
侯二鬼看到父親說話一點不利索,於是就不耐煩地說:“張村長,你哪兒那麼多廢話?快去幹活,廢話少說。”
炮樓的結構分上中下三層,底層存放彈藥,二層是射擊孔,三層是瞭望台,整個下來需要兩道樓梯。
二叔一聽說還要有樓梯,頓時來了主意,他思想了片刻,於是主動要求,把做樓梯的活交給他幹。
炮樓地基很快開挖了,這時候,馬二流子來問父親:“有德哥,恁不再耍耍龜本那個狗日嘞了?”
父親一笑:“再耍就不靈了。”
大夥都知道馬二流子嘴不嚴,是個肚子裏裝不了二兩香油的吃貨,就是有心裏話誰也不跟他多說,隻是讓他哪裏活多就讓他往哪兒跑。他也樂此不疲地在人前顯擺自己的勤快,幹起活來很是賣力。
話說這天,馬二流子正在給二叔打下手,不知為啥在架板上跟二叔突然吵了起來,二叔伸手就揍馬二流子,馬二流子雙手護著頭就喊叫:“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怎麼回事?”遠處站著監工的木村一眼看見了,於是就過來製止。然而,他剛到架板下,沒成想架板不知是沒搭牢靠?還是有啥原因?就見架板一歪斜,帶著磚,灰泥,白灰盆子一起滑落下來,隻聽“嘩啦,噗通”兩聲響,馬二流子和二叔齊刷刷地也隨著一塊兒掉了下來摔倒了地上,三米多高的架板掉下來把兩個人摔得“艮兒”一下,差點兒翻了白眼兒,捂著屁股直喊“疼,疼。”
再看架板上的磚和灰盆子正好砸在木村的頭上,弄得木村一身灰泥不說,還砸的他頓時頭破血流。木村沒想到會發射樣的情況,往後一退,罵著“八嘎”,罵著就要掏槍。
父親正在跑前跑後忙乎,忽聽木村在罵人,目光“歘”就投了過來,正好看見木村正要掏槍,慌亂之下跑過來。
“木村太君,咋回事兒?”父親一瞅,木村渾身上下全都是灰泥,頭上還淌著血,頓時就明白了咋回事,但他不敢笑。
木村一指地上的灰盆子,用生硬的中國話把剛才發生的情況跟父親說了一遍。
其實,還用木村說嗎?地上都擺著呢,父親不用木村給他解釋他他一看一切早就都明白了。他一邊給木村扒拉身上的灰泥,一邊陪著笑說:“木村太君甭發怒,甭發怒,馬二流子這小子是個傻家夥,腦子不夠數,恁甭跟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