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保長?”瘦高個兒嘴叨咕著這三個字,馬上就把所有在場村民掃視了一遍。不知馬二流子紮眼?還是他身上有著特殊的符號?這個瘦高個兒一眼看準了馬二流子,於是一招手,把馬二流子喚到麵前,問:“哎,我問你,你們沁河村現在誰時當家人?”
馬二流子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激靈一下,一句話也沒說撒腿就跑。然而剛跑幾步就被一個鬼子官兒在後邊大喝一聲:“站住!再跑我就開搶了。”
“不跑不跑。”馬二流子嚇得急忙停住了腳步,捂著腦袋回過身來哆嗦著,聽鬼子官說話。。
“喂,你的說,誰是你們村的保長?”鬼子官問。
馬二流子說:“俺村早沒保長了。。。”
“不可能,你們這麼大一個村子能沒保長?就是沒有保長也該有人臨時負責吧?”瘦高個兒說。
馬二流子結結巴巴辯解說:“太。。。太君啊,俺俺俺,俺說的都是實話,現在真沒人管事兒。”
“胡說!”瘦高個兒又搶過話頭說:“你糊弄誰呢?你們村沒人管不早就亂套了?我就不信你們村沒人說了算!”
馬二流子戰戰兢兢瞅瞅周圍,好像在指望著能有人替他解圍,可是他瞅了一圈兒竟然沒有人,都是遠遠地站著,看熱鬧似的看他跟鬼子官和那個瘦高個兒說話。馬二流子一看沒人搭理他,隻好失望地又說:“太君老總啊,恁就甭難為俺啦,真沒有,俺不騙恁。”
“八嘎!”兩個人看到馬二流子嚇得快要尿了褲子,隻好把目光一收,又開始向村民打聽。
我家離大榕樹不遠,父親聽到大街上吵雜就出了家門。他站在門台上往人群張望,看到一個日本官兒,一個挎著盒子槍的中國人在跟村民打聽事,一個說日本話,一個說中國話,但不清楚究竟咋回事,他就想過去看看,可腳邁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身就想回家。可就在這時,瘦高個兒看見了父親,幾步來到他跟前,把斜掛在身上的王八盒子規整了規整,而後就向父親打聽:“老鄉,沁河村現在誰負責?”
“你問。。。”父親剛想說話,突然愣住了,剛才由於離得遠點,他也沒細看,當瘦高個兒來到他跟前,他這才認出來,心說,這不是那個幫著日本鬼子火燒鄉親們的翻譯官?
猛地看到翻譯官,父親“騰”一股怒火升上心頭,他攥了攥仇恨的拳頭,真想一拳打上去打死這個狗漢奸,要不是他,一百二十八口鄉親,包括我爺爺在內,咋會頃刻之間死在水井裏,如果不是他給龜本提供村西有兩口水井,鄉親們還不至於。。。想到這,父親的臉色也馬上有了變化,死死地盯著他,半天不說一句話。
那次就是他跟著龜本來沁河村尋找失蹤的五個士兵,在村民麵前耀武揚威毆打村民出盡了風頭。他還在龜本麵前當著龜本的麵,從竇家藥鋪拎出咕嘟咕嘟正開的一壺開水,郭老漢還不會被燒的麵目全非,至今臉上還留有被燒的累累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