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動物畢竟是動物,不同於人體,醫療部並沒有糾纏於這些枝節上,而是轉而利用有限的資料開始著手破譯病毒,製造疫苗,以防止將來再發生類似的慘劇。
對於蘇醒的嶺上人,衛生部也盡可能的做了覆蓋麵最廣的抽樣,令所有人都安心的是,並沒有發現病毒殘留。另外,體檢結果也證明了這些死而複生的市民都是身體健康的正常人。然後,該安頓的安頓,該撫恤的撫恤,能夠從鬼門關上旅遊一圈兒再趕回來,不少人已經滿足的開始燒香拜佛了,哪還有那份心思借題發揮趁亂牟取暴力,再說這可是災難時期,就算暫時得了好處,等事情一平息,早晚還是會有人來整治你的,非典時那些發國難財的前車可鑒。一場大規模的“隕瘟”,似乎就這樣突然平息了下來。
但這次災難造成的直接或者間接經濟損失已經沒辦法估量了。別的不說,光那20多萬有可能蘇醒卻被提前焚燒掉了的屍體就是一筆算不明白的糊塗賬。多少家庭就此破裂,多少孩子因此失去了父母,多少重要的工作崗位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接替人員。國家亦沒有辦法,就人道主義來說,也不可能放任屍體橫陳在大街小巷,便是你處理得晚了,都興許遭到那些以人權自允的“衛道士”們的國際譴責。
對外,國家宣稱,在處理那20萬具屍體前,已經通過極秘密的手段確定他們是絕對不會醒來了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蓄意謀殺的可能。而對內,除了安撫,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雖然麵對的問題依舊很多,但總算勉強將人民的情緒給穩定了下來。至於那些仍沒有任何複活跡象的屍體,國家表謹慎態度,特意成立了專門的機構,將所有屍體收集起來統一陳放,希望可以救活更多的人,但到最後,也沒再聽說有人又活了過來。
這次,幸運之神眷顧了Z國的北方諸城市,除了這裏,其他地方根本就沒有因為隕瘟死而複生的案例。
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
轉眼間,一個月又匆匆從人們的指尖溜走,嶺上市也慢慢恢複了本屬於小城的寧靜,人們又回到了那種一成不變的生活當中。夏日依舊炎熱,潤河水麵吹來的風仍帶著濕潤的水汽,柳樹上的蟬也還是一副懶懶的老樣子,除了漫天的孝帶紙錢,似乎一切都未改變過……
出於謹慎,國家下達了臨時的強製定居令,要求嶺上人必須定居在原地,不得隨意遷移,以接受衛生部定期的免費醫療檢查。
通過數月的觀察,Z國國家領導層最擔心的問題並沒有發生,不僅病毒再沒有任何出現的跡像,就嶺上市人被接受的情況來看,似乎最一開始衛生部發出的通告幫了很大的忙。因“隕瘟”的危害也確實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所以那些曾被感染的病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並沒有受到健康人的歧視,就更別說爆發什麼惡性事件了。
隨著08年奧運會腳步的臨近,大批的外國遊客湧入Z國,古老又神秘的東方巨龍再次成為國際的視線聚焦處,也正因為此,很快的,嶺上隕難便被人們徹底的遺忘了,而那個所謂的國難日亦成了曇花一現的口號。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對這死而複生的神奇失去了興趣,至少還有很多學者依舊流連於小城的各個街道,希望能找到些“隕瘟”曾存在過的證據,其中不乏黃頭發綠眼珠的外國人,隻是這些打著科學旗號的老外們是否還有其他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哦,對了,還有件怪事兒,那名叫劉亞的少年曾被國家衛生部雇去配合研究——就是做有薪的小白鼠。在試驗室裏呆了大半年後,他被放了回來,當然還帶著一筆數目不小的存款。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可親的哥哥姐姐們在研究些什麼,等他第二天帶上水果禮物回去答謝人家這半年來的照顧時,那個熟悉的院落早已是人去樓空,甚至連門口曾經的警衛室也給人搬走了。
劉亞有點害怕,自從死過之後,他越發分不清夢和現實的差異了,若不是手裏還有那麼一筆存款,若不是警衛室原址處翻起的嶄新的土層,劉亞一定會認為自己是發了一個半年長的大夢,就像他每天不停的夢到那個坐輪椅的男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