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朝庭命官油水最多、風險最小?
漕運總督?錯!大明朝立國二十五年,有二十一人當過漕運總督這一職位,平均差不多一年一個。他們的下場也是差不多,都是在午門外或者是菜市口被一把鋒利的鬼頭大刀結束自己的生命。
鹽運使?錯!十年前可能是這樣,但現在大明朝正準備改革鹽鐵專賣製度,現在雖然油水多多,奈何麻煩也是不少。誰也不想丟掉這份油水頗豐的差事,而那些鹽商們也不希望他們壟斷行業的局麵被打破。既要安撫住手下、又要打擊鹽商、還得讓世祖皇帝滿意。鹽運使這份差事已成了燙手的山芋,誰都不想落到自己手上來。
猜中了嗎?還沒有?唉,隻好告訴你了,咱們大明朝的第一肥缺便是官辦企業的總辦!
千萬別看不起官辦企業的總辦,也千萬別以為總辦的官職不高。某些大型官企的總辦的品級可是正三品,與從二品的巡撫和布政使也隻差了一級。按現代的話來說,也相當於副省級的高官了。
當上了這一類企業的總辦,便相當於為子孫三帶都置下了豐厚的家當,便是後人再不爭氣,兩三代之內也是花之不盡的。若是運氣再好些,遇上個搖搖欲墜快要破產的大型官企,那便可加好了。將官企以破產清算、連營購並等等新型資本運作形式一搗古,三文不值兩鈿地便出了手,其中的好處費便足可富比王侯了。最妙的是,還能落上一個改革能臣的美譽。
若是本身能力再強些,將官企委一個親眷買下,然後再向上頭遞上一張寫著“職下至任職以來,未能將官企扭虧為營,深感有負聖恩,日夜輾轉。請允辭職”的折子。再然後搖身一變,便成了著名的實業家。
以是官場之中,人人都想升官不想去職,唯獨官企總辦的辭職率卻是大明國最高的。
還有一點,亦是官企總辦們心照不宣的。那就是的所有官企曆來都是虧損的。即使是不虧損,也得找門路想辦法讓它虧損。
官企乃是大明朝的一大敝政,但奈何世祖皇帝偏偏喜歡創立官辦企業,縱然是辦一個倒一個,但此時天下升平,國庫資金雄厚得很,所以白花花的銀子仍是輸血一樣不停地流入官企,然後輾轉又流到了官企總辦的口袋裏。
其實世間也不是沒有清官。似昔年監察院禦使賀博,當年初入官場之時,仗著世祖皇帝的寵信,便自不量為地想拿官企這一大明朝的毒瘤開刀。
賀禦使不吃請、不受賄,所有上門來求情的人不論是朝庭大佬還是親朋好友他是一律地不給麵子,鐵麵無私地衝到了某官企的財務室裏。
但小山一般的帳本著實耀花了賀禦使的眼。賀禦使雖是大儒,但他卻不通算術。賀禦使雖剛正,但他手底下人卻未必清廉。光世祖十五年上半年的帳目賀禦使便查了一年多也沒查完,好不容易查到有數百兩銀子的吃喝帳目可疑,賀禦使便興匆匆地拿著證據提審那總辦,妄圖打開個突破口。
哪知那總辦倒也光棍,在公堂上直言不誨地認下了這筆帳,並且不用賀禦使誘導,他還承認光是世祖十五年上半年起碼有數萬兩的吃喝帳目有問題。
說完那總辦便從袖子裏攏出一張紙條遞了上去,賀禦使一見之下,便汗如雨下。原來那帳目上記得都是某某皇子、某某大臣、某某親貴在那半年之中來官企吃喝的次數和清單。
若是那總辦要拚個魚死網破,將這張條子遞到了世祖皇帝麵前,那賀博剛正不阿的名聲自是打出來了,但卻也等於將自己推到了所有朝中大臣和王室親貴的對立麵。
官企這潭水深得連賀禦使不敢再查辦下去,僅是半年的吃喝單便牽出了朝中三分之一的官員,若是清查下去,說不準查到皇帝老子頭上也未可知。所以當天晚上,賀博便灰溜溜地斂羽而歸。
而現在杜遠和卓非凡要麵對的,便是這幫家夥。
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杜遠原本是想借著機會將煤炭行業握在手中,但哪知世祖皇帝對他們兩人看中得很,一刻也不希望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雖然準了杜遠與卓非凡創立大明石化商社的折子,卻不允許他們去山西。反是從工部將官辦企業分了出來,交由他們倆管理,並且還要求他們清理調查國有資產流失的情況。
其實官辦企業年年虧損,世祖皇帝也不是不心痛。奈何他覺得重工業投入巨大,憑借著民間投資是萬萬勝任不了的,而且就算有了民間投資也未必能搞得出什麼名堂來。
杜遠和卓非凡二人的出現倒正好給了他一個擺脫這個大麻煩的機會,他相信這兩位上天為他派來的助手一定會替他解決這個難題。再加上他又想見杜遠與卓非凡殺敗太乙國師,所以便將請調報告給壓了下來。
杜遠和卓非凡在南京城裏混了小半年,也不是那對著官場一灘混水隻知撓頭,而什麼也不懂的初哥。何況在後世他們也見多了所謂的國企改革有多麼艱難,對這個任務是十分的敬謝不敏的。奈何皇帝老子意誌堅決地很,對於杜遠“隻要派他們出馬,一兩年內便能見成效”之類的誘惑性話語完全無動於衷,反是滔滔不絕地發表演講,反複交待杜遠與卓非凡要以大局為重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