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封縣的秋日,景色很美。沉重的果實掛在枝頭,引起人們采摘他的欲望;黃色的稻子低下沉甸甸的頭顱,迎接著農民的收割;幾個年少英俊的佳公子,攜著女眷、騎著高頭大馬,歡快地作英雄指點江山狀,以求搏得佳人一笑。秋高氣爽的天氣,總是讓人心情莫名其妙地變得很好。
但杜遠望著窗外的濃濃秋色,心中卻沉甸甸的,並無一點歡愉之情。
卓非凡輕輕地推開門,慢慢地走了進來。看到杜遠這副模樣,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杜遠頭也不回地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卓非凡走到他身邊,沉聲回答道:“辦好了。周劍平的目的隻是為了逼著我們聽從皇帝的吩咐,在這件事情上倒沒做太多的留難。完顏紅已經被釋放,我安排她與吳宇林見了一麵。”
沉默了很久之後,杜遠與卓非凡同時歎了一口氣。
他們倆都知道,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吳宇林和完顏紅再也沒有和好如初的可能性。就算他們兩人現在能夠勉強自己放下恩怨,但不信任的種子已經在吳宇林的心中埋下,昔日的血債亦必然時時纏繞在他們心中,如果勉強在一起,爆發出來的傷害也必然更大。
卓非凡苦笑了一聲,說道:“至少我們應該值得驕傲,因為皇帝老子居然肯用陸雨軒的死亡來換取我們的手。”
杜遠麵容上浮過一絲冷漠的笑容,冷冷地說道:“這更說明了太乙國師的可怕之處。能令得皇帝老子放棄最得力的助手來換取我們出手試探他的生死。而且——”
杜遠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卓非凡一聲長歎給打斷了。
這些事情卓非凡又如何不知?他說以上那番話也不過是想開解一下杜遠而已,哪知反而被杜遠一番話勾起了心中愁腸。
杜遠突然笑了,臉上的堅冰頓時融解。他用肩膀撞了一下卓非凡,滿臉都是**的笑容:“你說,吳宇林與完顏紅最後一次見麵,會不會突然天雷勾動地火,然後兩個人在瘋狂地**之後,各自穿起衣衫,從前兩人天各一方,再不相見。”
卓非凡的嘴裏爆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他不得不彎下了腰。好不容易,卓非凡才恢複了過來,對著杜遠翻了翻白眼說道:“你怎麼這麼下流?一場生離死別的苦情戲居然都能讓你產生這樣的聯想,你當你是在看CCTV拍的國產電視劇麼?”
手指頭撫摸著光滑的下巴,杜遠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這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兩人從此天各一方,所有苦戀化作了愛恨難分的回憶,這種時候,給彼此一個最美好的回憶,這很正常啊。”
“拜托,這可是在封建社會裏頭,你當他們倆是二十一世紀裏那些把上床**當作一起吃飯一樣簡單的男男女女嗎?”卓非凡毫不客氣的給這位褻瀆了他心目中神聖愛情的吸血鬼狠狠的一個爆栗。
杜遠摸著頭上的大包,委屈地小聲說道:“《西廂記》裏的崔鶯鶯和張生不也是古代人嗎?他們不照樣未婚先上床?”
就在卓非凡忍不住再給杜遠頭上狠狠地來一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周劍平謙恭的聲音:“下官給二位侯爺請安了。”
沒有周劍平意料中的冷落,也沒有他預想裏的冷嘲熱諷,杜遠飛快地打開房門,熱情地將周劍平迎了進來,甚至還給他親手端來一杯茶。
這讓周劍平有些惴惴不安了起來,甚至他懷疑計劃裏出現了那些漏洞讓這位驚才絕豔的侯爺發現,使得他擁有了反敗為勝的把握。
於是周劍平的屁股開始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動了起來,簡直是要坐不住了。杜遠卻象完全沒有發現周劍平不住變幻的神色,隻是加倍熱情地招呼著他。
終於,周劍平撐不住了。他苦笑著對杜遠說道:“杜侯爺,您有什麼話請吩咐吧。若是您還這樣子熱情,下官可擔當不起。”
杜遠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周劍平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說道:“還是周大檔頭痛快,杜某確實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忙,還望周大檔頭不要拒絕。”
周劍平苦笑道:“下官還有拒絕的餘地麼?”
“當然沒有!”杜遠理所當然地答道:“何況杜某要周大檔頭所做的事十分簡單,隻是要你控製住國立票號,令得他們不再向範國通和他那幫炒賣房產的商人提供借貸,如果能令他們催一催舊帳便再好不過了。我想,東廠對於這些富得流油的國立票號掌櫃,不會手上一點把柄都沒有吧,這件事應該是易如反掌的對吧。”
周劍平微微一愣,他搞不明白杜遠為何要出手對付那些炒賣房地產的商人。便試探地問道:“杜侯爺,那些商人若是得罪了你,下官找個由頭將他們抓起來就是了。何必——”
杜遠搖搖手指頭,說道:“不不不,仗勢欺人可不是我的愛好。而且這樣一來,他們手中的樓盤也會落到別人的手上,百姓們依舊住不起房子。我要用商業手段將他們擊倒,國立票號見還貸無望,便會收回他們手中的樓盤,低價出售以求收回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