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杜遠與卓非凡聽大堂掌櫃一席話後,心裏不免有些“拔涼拔涼”的感覺,但既到寶山豈能空手而回,不管真假總得親眼見了才能死心。
杜遠與卓非凡商量了一晚,覺得就算是少林寺如今再不堪,總也有些世外高人隱匿其間。況且數百年的威名擺在那裏,說不準多少也有些靈藥藏在哪裏。反正二人現在勉強也可以歸到有錢有勢那一類人中間,到時候先仗之以勢再壓之以財,若是再不行,說不得也隻好做些雞鳴狗盜之事了。
計議一定,兩人一大清早便起了床,直奔少林寺而來。
那少林寺在登封縣郊外,離著登封縣城還有老大一段距離,二人又不識路,隻好尋思著找一輛驢車代步。
一聽二人要去的是少林寺,車老板為難地搓開了牙花子:
“二位爺,您有所不知,這少林寺離著登封縣還遠著呢,約摸有百十裏地模樣。而且中間還有一段路未經整修,坎坷得很……”
杜遠見慣這種坐地起價的嘴臉,不耐煩地問道:“你就直說要多少錢吧。”
車老板笑眯眯地伸出了一個巴掌:“五錢銀子。”
雖然這個車老板要價是黑了點,但這人到也能說會道,一路跟著杜、卓二人海吹神侃,將少林寺的景點秘辛介紹了不少。
在他口沫橫飛之下,常住院、塔林、初祖庵、二祖庵、達摩洞等等景點被他描述得如同仙山佛境一般。杜遠冷眼旁觀,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你帶一個人去少林寺,少林寺便給你二十文錢是吧。”
“哪有,實實在在隻有十五文……”
車老板隨口一答後立即就覺得不對,訕訕地笑道:“目下登封縣的物價實在太貴,咱們小老百姓一不敢偷二不敢搶,也隻好打打擦邊球,賺幾個小錢貼補一下家用。”
卓非凡忍俊不禁,笑道:“得了,咱們也不在意這個。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們還是知道的。隻是我聽說少林寺的藥王院高僧醫術高絕,不知可有此事?”
車老板這才舒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陪著笑道:“二位爺雖是貴人,但也懂得體貼咱們苦命百姓,真是難得。”
恭維了二人一陣之後,車老板才把話題轉回來,介紹起藥王院的情況來。
原來真觀大師年前一陣改革的後遺症之一便是使得藥王院一分為二,又多出了一個院長位置安置下崗富餘人員。
按照國際國內潮流,這藥王院分為貴族院與平民院兩處,按真觀大師的說法,這並不是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而是在一方麵給有錢人更加周到的服務,另一方麵則對貧苦人有更加合理的收費。是以貴族藥王院收費雖是貴些,但是無論服務還是環境都是一流的。平民藥王院雖說是環境不怎麼樣,但勝在收費低廉,用藥也是撿著便宜的用,而且還時不時地搞些義診什麼的。
杜遠和卓非凡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心裏覺得這個真觀大師多少還有些良心。
兩人正想多問兩句,車老板又發起了牢騷來:“二位爺,看你們也是有錢人,若是有什麼病的,可千萬莫去什麼平民藥王院,那可比貴族院還宰人得多。”
卓非凡奇道:“怎麼會呢?你不是說他們收費低廉麼?”
車老板氣哼哼地道:“我倒覺得貴族醫院實誠一點,雖說收費高點,但好歹環境不錯,醫生護師的態度也好。雖說是收費的時候黑了一點,但實打實吃進嘴裏的盡還是些好藥。那平民醫院卻不同了,那裏搞的是招標買藥,也就是說供藥商誰要的價低便用哪個供藥商的貨。供藥商既要賣藥,又不能少了給院長醫生的回扣,隻好在藥上做文章,每份藥不是短斤少兩便是變質發黴。在貴族醫院看個病三天就能好,可同樣的病在平民醫院看個病卻至少得一個月才行。結果算來算去,花費卻是差不多的。”
卓非凡目瞪口呆,嘴裏喃喃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在少林寺貴族醫院院長是副長老待遇,平民醫院的院長卻是長老待遇。概因平民醫院投入雖少,但是賺錢卻多。”車老板恨恨地一啐:“就說他們平民醫院的義診吧。原先咱們原先也以為少林寺大發善心,一窩蜂地趕過去看病。可誰知到了那裏,看病倒是不要錢,但無論身體多好的人去了那裏,男的就說你有高血壓,女的就說你有婦科病。一張嘴說得天花亂墜,搞得不吃他那藥就沒得救了一樣。被他那一忽悠,每人都迷迷糊糊地買了一堆保健品回家。後來才聽說,那次義診是平民醫院與保健品廠商一塊搞的。倒累得我家老婆子吃了那保健品後,在家整整病了一個月,後來又送到平民醫院裏看了一個月的病才好了。”
任杜遠與卓非凡二人心理素質再好,此時也不禁流下了冷汗,對自己此番到少林寺求藥的信心再打了個對折。
杜遠不信邪地問道:“那你們生病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硬扛著唄,實在不行就自己上山采點草藥吃吃。”車老板嘴角浮出一絲苦笑:“貴族醫院咱們也去不起呀,上回有一個鄉下土員外在貴族醫院裏急救了三天,結果人沒救回來,貴族醫院卻開出了五百兩銀子的帳單。生生把一個小財主的家底給全部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