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遠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了錦衣衛在杭州城的聯絡站裏,眼前看到的是李若冰焦急的目光。
杜遠拍拍李若冰的手,虛弱地道:“別擔心,我沒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是禍害,不會這麼早死的。”
李若冰嘴唇動了兩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李若冰一邊哭一邊使勁地拍打著杜遠:“你個混蛋,差點嚇死我了。”
杜遠看李若冰哭得這麼傷心,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陣溫暖,可嘴裏卻調笑道:“別哭了,別哭了,再哭便成了醜姑娘了。哎唷,你可打疼我了。”
李若冰口裏說著:“倒巴不得打死你這四處惹禍的家夥才好。”手底下卻漸漸將力道越放越小,最後就快成了給杜遠按摩了。
杜遠看著李若冰哭得通紅的眼睛和因為一夜未眠而顯得有些淩亂的頭發,難得的正容說道:“辛苦你了。”
李若冰的臉紅了一紅,嘴裏卻依舊硬得很:“若不是怕少了你沒法指揮得動你帶來的聯防隊員,我才不會守著你呢。你這惹禍精真是到哪哪出事,隻是讓你去嚇唬一下唐來福,還逞能非要自己一個人去,哪知你竟搞出這麼大的事來,整個樹林都快變作屠場了。”
杜遠摸摸鼻子,苦笑一聲:“也是臨時出了一點小意外罷了,大不了今晚我再去一趟,哪怕有千軍萬馬護著唐來福,我也一定把他給你帶來。”
李若冰嗔怪地白了一眼杜遠,害得杜遠小心肝一陣亂顫:從前咋沒發現這李若冰漂亮到這種程度了呢?連翻白眼都翻得那麼可愛。
李若冰道:“可不敢再勞你老人家的大駕了,再給我弄出什麼意外來我可不幫你收拾殘局。馬如龍已經去找唐來福的麻煩了,也許一會便有好消息傳來。”猶豫了一下,李若冰張張口,似乎想問些什麼,不過又把嘴給閉上了。
杜遠會意一笑,道:“你若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杜遠心裏又加上了一句――不盡不實。
“昨天……昨天晚上……在你昏迷的時候,聽你一直叫一個人的……名字。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人是誰?是你的心上人嗎?”李若冰扭捏了半天,才終於鼓足勇氣問出了口。
杜遠聞言,眉宇之間立時湧起淒然之色。李若冰忙道:“若你不想回答便不回答好了,我也就是隨口問問,沒什麼的。”
杜遠卻聲音低沉地開了口:“那個人――是我表哥。”
“表哥?”李若冰臉上浮起一片疑雲:“可我怎麼聽著好象一個女人的名字啊。”
杜遠卻淒淒慘慘似念悼文一般吟道:“吾表兄,年四十餘。始從文,連考三年而不中。遂習武,練武場上發一矢,中鼓吏,逐之出。改學醫,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沒等他念完,李若冰已“撲嗤”一聲笑出聲來,想想看又覺不對,忙把臉又板起來:“若是不想說便算了,何必老是跟我插科打混的。”說罷起身便要走。
杜遠忙拉住李若冰故意留下的左手,誠懇地說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個有很多秘密的男人。若是有一天,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答應你,一定把我的秘密第一個告訴你。”
紅暈在李若冰的臉上停留,華彩的光芒在李若冰的眼裏流轉,明明已是高興得不得了,但女人啊女人,總是不願意讓男人就這麼猜到她的心思。李若冰衝著杜遠作了個可愛的鬼臉:“你們男人的話才不可信呢,若有秘密肯定先與兄弟分享,我打賭你就算要說也定是先跟小卓說的。”
杜遠苦笑道:“我還有什麼事小卓不知道的,他便連我睡覺前喜歡摳腳丫,洗澡時喜歡穿著褲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話未說完,李若冰已羞得趕忙把耳朵給捂上:“誰要聽你說這些沒來由的風言風語,你也不害臊。”
杜遠忙嬉皮笑臉地湊上前:“你不是要知道我的秘密麼?怎麼我一五一十地老實交待出來,你卻又不聽了呢?”
門口傳來馬如龍忍俊不禁地笑聲,正在嬉鬧的兩人抬頭一看,卻是剛才打鬧得太過投入,連馬如龍推門進來也不知道。也不曉得這個厚臉皮的家夥看到了多少好戲。
李若冰咳咳兩聲,還未說話,馬如龍已很識相地開口說道:“我也才剛進來,什麼也沒聽見。”
李若冰聞言臉就更紅了,低下頭去不敢答話。
倒是馬如龍十分自來熟地走過來與杜遠搭訕:“這位兄弟,我叫馬如龍,不知兄弟是……”
杜遠這才醒起馬如龍還未見過自己的真實容貌,忙抱拳答道:“在下杜遠,是老林頭的朋友,他讓我來這幫他忙。”
馬如龍笑著拍拍杜遠的肩膀,低聲說道:“兄弟你還真行,誰也吃不住的女神捕在你麵前簡直成了一個小女人,有空教兄弟兩手怎麼樣。”
李若冰在背後咳咳兩聲,馬如龍馬上噤口。李若冰接著說道:“馬如龍,你的差事辦得怎麼樣了,那唐來福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