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娟和馬如龍領命而去,李若冰繃緊的身子似乎一下子便癱軟了下來,一直挺撥的腰杆軟弱地靠在了椅背上。轉過頭看著杜遠,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我這個決定對嗎?”
杜遠卻在長笑聲中扶著她的臂膀將她拉了起來:“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又管他娘的對不對。不過盡人事知天命而已。明天開始便要忙得脫不開身了,李神捕有沒有興趣趁著今天有空陪我逛逛杭州城呢?”
李若冰微嗔地白了他一眼,臉上微微發燙:“你林叔這麼德高望眾的老人家要陪你逛街,小女子又怎敢拒絕呢?”
杜遠哈哈大笑。拉起李若冰便往街上走去,可惜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個小丫頭的聲音:“我也要去。”
看著這個令人頭疼的小丫頭,杜遠為難地撓撓頭:“你不是還有正事要辦嗎?”
李娟理直氣壯地說道:“這點小事又怎麼要我親自出馬,我隻要吩咐一聲就行了。倒是你這大色狼天天盯著若冰姐姐轉來轉去,我要不盯得緊點,萬一你把若冰姐姐騙了怎麼辦?我可先警告你啊,你的年紀都這麼大了,做老人家要有老人家的道德情操,可別天天想著什麼亂七八糟的好事。”
聽李娟講得如此直白,不但是杜遠微感尷尬,便是李若冰也被羞得滿麵紅暈地低下頭來。杜遠心裏暗暗叫著委屈:似乎是這李大神捕天天糾著我不放才對呀,怎麼在這小丫頭嘴裏卻反是我對李若冰不懷好意似的。
就是這樣,雖然一男一女兩個成年人都不願意多出這麼個電燈泡,但是在李娟這個蠻橫霸道不知世間疾苦的小丫頭的蠻不講理死纏爛打下。兩個成年人誰也沒有勇氣開口去驅逐這個小丫頭,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讓這個丫頭片子陪同左右,讓這個電燈泡持續地、如影隨行地在他們中間散發出萬丈光芒。
雖然沒有什麼一親芳澤的想法,但是杜遠對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很頭痛。
這個小丫頭就象一隻護著小崽子的小母狼,時時地插在杜遠和李若冰的中間。一旦杜遠對李若冰開了什麼稍微過份一點的玩笑,或是在無意中身體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接觸(比如走路時手臂無意間擦過李若冰的手臂),那麼這個小丫頭便會飛速地把李若冰從杜遠的身邊拉開,張開雙臂把李若冰護在身後。用警惕地、警覺地、警告地眼神死死瞪著杜遠。
若不是杜遠覺得和這麼一個小丫頭鬥氣實在很沒有意思,而且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欺負一個小女孩,那麼依杜遠的脾氣早把李娟這個小丫頭按在腿上狠狠地打她的屁股。
所以現在杜遠非常無聊,非常不爽,非常非常的無趣。
的確很無趣,李娟正緊緊地挽著李若冰的臂彎,趾高氣昂地走在前麵,把杜遠像個老家人一樣的拋在後頭。雖然這小丫頭一路上嘰嘰紮紮地說個不停,卻一句話也不和杜遠說。這種情況下李若冰也隻好不時扭過頭來歉意地對著杜遠一笑,來平息杜遠的怒火。
杜遠跟在兩個女人後麵除了做一個在她們買完衣服首飾後,幫她們拎東西的高級拎包,便無所事事了。
將手中吃剩的糖葫蘆隨手一扔,杜遠忍不住仰天長嘯:“好無聊啊!”
沒得到李若冰歉意的微笑,一個公差卻忽然竄了出來:“你怎麼能隨地亂丟東西呢?沒說的,罰款二十個銅子。”
杜遠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正在撕罰款單的公差,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倒是李若冰強忍著笑意解釋道:“自從某位捕頭在蘇州城的罰款行動取得了圓滿地成功後,這種利國利民還能利已,光明正大地撈錢還沒人能挑出毛病的舉動立即引起了周邊各府的學習仿抄,昨天杭州府已經頒布了《城市愛國衛生準則及處罰條例》,你大概是全杭州城第一個被罰的人,你應該覺得很榮幸呀。”
杜遠可憐兮兮地說道:“在咱們蘇州,這隨地亂丟物品可隻罰三個銅子呀。”
聽了這話李娟毫不給情麵地哈哈大笑起來,李若冰的嘴角也一扯一扯的,似乎很忍俊不禁的模樣:“蘇州是個縣城,杭州可是個府城所在地。當然罰款標準也高得多了。”
滿心不情願地杜遠正在想著要不要表露一下身份,試試看能不能免掉這筆罰金。旁邊突然又走來了兩個便衣捕快模樣的人,其中一個伸手拍拍正在開罰單的公差的肩膀:“兄弟,這是自己人,罰單就免了吧。”
杜遠一愣,抬頭望去,隻見那人正很有風度地衝他微微一笑:“林叔,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