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6)(2 / 3)

兩個人都不吭聲了。

直到出租車下了高速公路,進了繁華的市區,看到道路兩旁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和街道上交織來往的人流,倆人的情緒才再度活躍起來。高勁鬆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座西部的大都市哩,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讓他感到陌生和新奇。魏鴻林三年前曾隨隊來這裏參加過一次小規模的杯賽,在這裏住了半個月,所以他便以一種老江湖的口氣告訴高勁鬆,成都這裏最盛產的就是……美女。他甚至還引用了一段順口溜來證明自己的說法。

“到了北京才知道官太小;到了上海才知道錢太少;到了海南才知道身體不好;到了成都才知道結婚太早。”

高勁鬆不禁莞爾。他也聽過這段流傳很廣的順口溜,並且承認這段子編得並不差,雖然他認識的成都女孩隻有兩個,薑麗虹和薑雁。他明顯是弄錯了,他把成都和四川混為一談。但是他也不能算全錯,因為薑麗虹和薑雁的確都很漂亮。

因為是聯賽日,所以成都市體育中心附近的一大片街區都屬於交通管製的範圍,遠遠地望見值勤的警察,熟悉這一帶街道的出租車師傅便把車停到了路邊,扭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兩個人解釋,過了這個十字路口便是一條單行車道,他要想掉頭就得再把車往前麵開很長一段路,他希望高勁鬆和魏鴻林能夠擔待他一些,就在這裏下車——他可以少收他們一些車錢。

“就在這裏下吧。”魏鴻林手裏攥著傳呼機急急忙忙地跳下了車,站在街邊左右打量了一番,就朝一個店鋪裏擺放的公用電話跑過去。

“我沒帶錢!”高勁鬆痛苦地朝著他嚷嚷了一句。

這個並不好笑的笑話顯然沒起到應有的效果,魏鴻林已經在電話機上撥號了,反倒是出租車司機的臉上有些緊張,他半昂起臉,警惕地透過駕駛座邊半開著的車窗凝視著高勁鬆。

高勁鬆趕緊掏出錢包數了四張大麵額鈔票遞給師傅,一邊陪著笑解釋:“開玩笑哩,我和他開玩笑哩。”

“瓜娃子!龜兒子腦殼上有包唆!”司機收了錢,還毫不客氣地用本地俚語咒罵了玩笑開得不合時宜的高勁鬆一句,便蔑視地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好幾個恰巧打這裏經過的路人都聽到兩人的對話。大部分人都朝口音明顯不是本地人的高勁鬆露出一絲帶著歉意的微笑,當然也有一兩個人讚同出租車司機的觀點,他們瞥向高勁鬆的目光裏就帶著譏誚和嘲諷,但是畏於他在身高上的優勢,他們沒敢把自己的看法在神情上表現出來。

自討沒趣的高勁鬆隻好訕訕地走向不遠處抱著電話嘀咕的魏鴻林,並且隨手在路邊的小店裏買了幾瓶塑料瓶裝的礦泉水。在這種天氣裏觀看一場比賽,水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之一。他還繞有興趣地買了一個黃色的小喇叭。他看見到處都有人手裏揚著這東西,並且時不時地吹上一下,刺耳的喇叭聲在街麵上此起彼伏。

魏鴻林終於放下了電話,並且朝他招招手:“有沒有零錢?”

“多少?”

店鋪的主人,一個隻穿著一件汗背心的瘦矮個子男人在公用電話計價器上瞄了一眼,不容質疑地說道:“三十八塊六毛。”他馬上掀動了一個按紐,把計價器上的數字清零。

魏鴻林立刻朝高勁鬆擺擺手,說:“不用了。——我這裏有錢。”他還探過頭去仔細看了看電話和計價器,然後煞有介事地告訴高勁鬆,“記住這牌子,回頭咱們落魄了,就買這牌子的電話去申請公用電話!想不發達都難啊。”

也不知道店鋪主人聽沒聽出這話裏的諷刺意味,反正他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數出了一溜零錢,並且再數了一遍,才遞給魏鴻林。

他們根本不需要找人打問去體育中心的道路,滿大街攢動的人流就是他們最好的向導。這裏到處都能看見滿臉憧憬喜氣洋洋的球迷,到處都能聽到震顫人心的鼓聲和刺耳的喇叭鳴叫,到處都是展開的或者紮束著的旗幟,到處都彌漫著宛如節日般的喜慶氣氛。人們從這個城市的四麵八方湧向這裏,並且在體育中心的大門入口處彙集成一股龐大的氣勢磅礴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