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姐姐啊,手上忙碌一年的老繭還沒有褪去,你又拿起針線,給老人和弟妹們縫衣、做鞋。至今,你的弟妹們仍然記得,姐姐,你做的鞋是多麼漂亮、多麼暖和,穿上了它,我們是多麼的驕傲和幸福。

姐啊!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在無盡的忙碌裏,在無怨無悔的付出裏,你由一個還想改名的懷春少女長大成人了。

姐啊!我隻知道:

為了我們,你苦熬了31個春秋。在農村,你已經算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直到你最小的弟弟大學畢業了,你才肯離開你的家,嫁給了一個種田人。雖然他比你還大5歲,但你說:“我圖他老實本分,可以照顧我家。”姐姐啊,直到那時,你想的還是“我家”!還是我們!姐啊!我隻知道:

為了我們,你愛上了“撿破爛”。隻要有空,隻要是農閑,你就拉上你的老牛車,四鄉八村沒有不認識你的,鄉親們知道你,同情你啊……我們口裏吃的,身上穿的,有多少來自你的老牛車呢?我不知道。

姐啊!我隻知道:

為了我們,你直到31歲出嫁時,沒有穿過一件像樣的新衣。20多歲的你,正是花季的你,卻和媽媽穿一樣的衣服。還記得,我的二姐,曾把一件她老公給她買的、她穿著不合適的、據說是過時的上衣送給你,你卻感動得哭了,怎麼也舍不得穿啊,我的姐啊!

姐啊,我聰明靈巧的姐啊!你的女紅沒有人不誇的。如果,你像我們,誰能保證你不會進入名牌大學呢?

姐啊,我溫柔善良的姐啊!你的接人待物沒有人不讚的。直到今天,你留給大家的記憶,是沒聽過你大聲說笑,也沒聽到你罵過人。

姐啊,我端莊漂亮的姐啊!爺爺奶奶曾為他們端莊的孫女驕傲過,媽媽曾為她漂亮的女兒自豪過。你天生就是美人坯子啊,你的身材,你的笑臉,曾經讓多少好小夥癡迷啊!

但是,姐啊,我苦命的姐……辛苦勞碌了49年,你的“薇薇”17歲了,正是你當年要改名字的年齡,你怎麼就舍得離去了呢?也許,是你瘦削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下去了?也許,是你已經不再擔心你的親人了?也許,你相信今天的“薇薇”已不再是昨天的“百合”了……百合,我的姐啊!你生命中的春天就要來到了啊,你卻沒有等到。

仿佛一場夢,我們如此短暫的相逢。你像一陣春風,輕輕柔柔吹過我心中,而今何處是你往日的笑容,記憶中那樣熟悉的笑容。

山穀裏,野百合沒有春天。

娟……

姐啊!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在無盡的忙碌裏,在無怨無悔的付出裏,你由一個還想改名的懷春少女長大成人了。

陽光燦爛的新房

◆文/佚名

3年前,我和母親私下約定,由我出資給小弟買套房子。

那時候,我大學畢業剛剛工作一年,工資也不高,我做出這個決定,不是沒有壓力,但是看到母親謙卑而企盼的目光,我知道自己別無選擇。母親渾濁的眼睛裏湧滿了淚水,她攬住我的肩頭,聲音嗚咽著說:“好孩子,你這都是代媽受的苦啊!”

要給小弟買房子,不僅是因為母親的要求,還因為小弟。小弟不是個健康的人。

小弟小我兩歲,母親說他出生時其實是一個漂亮聰明的小男孩兒,眼睛大,皮膚白,比我漂亮。小弟3歲那年,突然發高燒,父親不在家,母親心急火燎地去村裏的診所找大夫,結果那個大夫用了過量的抗生素,小弟再也不會說話,聽力幾乎為零。

到了上學的年齡,學校不肯收小弟,母親找到校長說盡了好話,校長終於答應在班裏給他安排一個位置。小弟的書讀得很艱難,老師講的課他一點都聽不到。我主動留了兩級,要求和小弟坐在一起。我寫字的速度很快,幾乎趕上了老師的語速,小弟就靠著我幫他記的筆記,成績居然一直都不錯。

但是在學校裏,小弟還是因為有缺陷而成了同學們捉弄的對象。學校附近有一個水塘,裏麵全是黑乎乎的汙水,小弟不止一次地被人推進水塘裏,弄得一身濕淋淋地回家。那一次,幾個同學把他擠到一個牆角,非要扒小弟的褲子。我衝上去,撿起一個酒瓶,照著鬧得最凶的那個人頭上就砸了過去。

我打的那個人是村長的侄子,這件事不但讓父親賠償了一大筆醫療費,而且小弟和我都被學校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