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麻子楞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他站起身,瞪視著我說:“王者,你別以為我怕你。我實話告訴你,過去我挺佩服你,現在老子看不起你。一個靠女人吃飯的男人,在老子眼裏就是一堆狗屎。狗屎,你知道嗎?臭得很。”
我與他對視著,手心裏似乎要捏出火來。苟麻子的每一句話,都無情地撕裂我刻意偽裝的堅強。我曾經也想過好多次,倘若我沒遇到孟小冬,我的人生會怎麼樣寫?再說,孟小冬對我的癡迷與愛戀,是從內心裏發出來的真愛,還是單純地從我青春角度出發?人總有老的時候,我老了,她還會這樣癡迷我嗎?
“不過,你放心。我回去不會說。”苟麻子笑嘻嘻地說:“我要說了,還不把你爹媽推進火坑裏了?”
我心裏一頓,苟麻子的話沒錯。倘若我爹媽知道我現在的情形,他們第一反應就是會不計後果趕來,毫不猶豫將我綁架回去。
在老家,人活著都是靠麵子。麵子沒有了,人活著沒絲毫意義。
“老子又沒幹見不得人的事,隨你說,我不怕。”我嘴上說得強硬,其實心裏還是有些發虛。要知道有些話,傳來傳去就會變了樣。
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財富能代表一個人的成功與失敗。但這些寬容都隻局限在女人身上,一個男人如果靠色相獲得財富,會被所有人所不恥。
苟麻子冷冷地笑,不作聲。
譚茗茗插了一句話說:“哎呀,你們兄弟怎麼一見麵就掐起來呢?大家好好說話吧,反正能聚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了。”
我說:“譚茗茗,他們走了,你怎麼辦?”
譚茗茗苦笑一下說:“我在這裏等死啊。”
這時候陶小敏才開口說:“茗茗,你悲觀幹嘛?還有我們呢。”
她去看苟麻子,剛好苟麻子看過來。兩個人目光一對視,各自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我看到陶小敏刻意將手插進苟麻子的手掌心裏,將頭靠在苟麻子的肩上,笑吟吟地說:“茗茗,還不如你這次跟我們一起回去勝利老家。我們有一家小飯店,不愁養不活你們母子啊。”
譚茗茗雙手亂搖說:“罷了罷了,我謝謝你們的好心。隻是孩子他爸在牢裏,總會有出來的一天。我不能讓孩子沒了爸,我也不想讓老梁失去了財富,還跟著失去溫暖。”
“這一切,都是這個人造成的。”苟麻子毫不客氣指著我說:“王者,你今天來了最好。我有句話要跟你說,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
“你說。”
“你如果說動孟小冬放了梁老板,我們還是兄弟,如果你助紂為虐,對不起,我們兄弟的感情,從今天起,恩斷義絕。”
“老苟,我覺得你這話不對!”我毫不猶豫回擊他說:“孟小冬的事,與我無關。梁老板的事,關鍵在於他自己。畢竟,現在是法製社會,誰也不能一手遮天。”
苟麻子繼續著自己的冷笑,揮揮手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還站著沒動,他居然過來推了我一把說:“你沒聽見嗎?我們這裏不再歡迎你了。你是個變質了的人了。祝你幸福啊。”
我還沒得及反抗,被他一推,居然退到了門外,正想開口說,門在我眼前毫不留情關了,扔給我一聲沉悶的關門聲。
我的心突然一跳,恨不得一腳踹開門。
站了一會,我對門裏的人說:“老苟,小敏,茗茗,對不起。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