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孜一楞,道:“你師父?”
林小七笑道:“莫非你的本事是天生而來的嗎?我既修道,自然是有師父了。”
燃孜迷惑道:“這十年來,從大迷欏回來的人隻有軒轅沐,而且也剛好是這段時間才回來,難道……難道你是玲瓏閣的人?”
林小七哈哈笑道:“我這道士是扮著玩兒的,你不用奇怪了,我正是玲瓏閣的弟子。”
燃孜笑道:“我說呢,你一個道士如何懂得這許多世間的情事,卻原來是個假道士……”他說到這裏,忽然朝林小七深深鞠了一躬,道:“燃孜一生從未向人致謝,但今日你卻解我心結,且受我這一拜。”
林小七也不攔阻,笑嘻嘻的受了這一禮後才道:“你謝也謝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燃孜點頭道:“天色漸晚,再遲就錯過宿頭了,不過,我還未請教閣下姓名,不知你……”
林小七道:“在下姓林名小七,說了你也不知道,玲瓏閣本就沒什麼名氣,我就更是無名小輩了。”
燃孜哈哈笑道:“沒名氣又如何?我若瞧你不順眼,你就是大羅金仙,我也懶得理你!你叫林小七是嗎?好,我燃孜記住了”
他說到此處,忽然躍起,淩空落在獠牙象上,複取出一枚玉佩扔給林小七,道:“這是我萬獸齋的信物,你以後若是遇上我的門人,取出來給他們看,他們必當你是自己人!”他輕喝一聲,喚起獠牙象,複輕揮手中玉蕭,將兩條血蟒收回,又道:“林兄弟,咱們就此別過吧,”
林小七見他馭象就走,心道這人確是個性情中人,行事不羈隨性,倒是可以結識。隻是他剛想到這裏,忽又想起一事,不由急叫:“老燃,你那紅淚姑娘還等著你呢,如何就不打招呼了呢?”
燃孜遠遠笑道:“相見時難別更難,林兄弟,麻煩你代我轉告紅淚,就說五年之後,燃孜再回來找她,若是她還念著這份情意,就等我五年,我燃孜必不使她失望!”
遠處風輕輕的來,悠悠風中,那巨象漸行漸遠,隻留下燃孜朗朗笑聲。
林小七見燃孜遠去,不由苦笑,心道,你倒自在,卻叫我如何去說呢?不過他聽燃孜笑聲爽朗,顯然已盡拋心中鬱悶,也不由替他高興。等燃孜走的遠了,他將燃孜留給自己的信物藏好,複收回戰甲,從戒指中取出衣服穿上。隻是這一次戒指中再無道袍,他這道士也扮不成了,便索性恢複了本來麵目。
晚風輕拂,一輪夕陽斜掛天邊。
夕陽照來,入目皆是暖暖的金色,林小七遠遠瞧見紅淚就站在這金色的光線中,心中忽然就想到了楚輕衣。他記得,在玲瓏山上,楚輕衣最是愛在暮色中看這夕陽漸逝,而那時,他也總是在楚輕衣的背後悄悄的站著……伊人看景,他看伊人,那時間,他的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緩緩的遊走……
林小七走了過去,站在紅淚背後輕輕咳嗽了一聲。
紅淚並未回頭,淡淡道:“他走了嗎?”
林小七道:“你知道他走了?”
紅淚道:“我與他相處不過半月,卻仿佛過了半世,他的心中想些什麼,我雖然難以全部猜中,但卻知道十之七八。他剛才讓我避開時,我就知道他要走了。”她說到這裏,幽幽一歎,又道:“這一別,怕是再也見不著他了。”
林小七笑道:“隻要你願意,五年之後就是你們的重逢之期。”
紅淚轉過身來,奇道:“為什麼是五年?”她話未說完,見林小七竟是變了個相貌,不由楞了一楞,又道:“你……你不是個道士嗎?”
林小七笑道:“我這道士是假的,呆會在解釋給你聽吧……”他娓娓而言,將剛才和燃孜的對話全數說了出來。
紅淚聽完後,臉上神情卻是古怪,喃喃道:“五年之期嗎?”
林小七安慰道:“你們都是修道之人,五年時間不過彈指一瞬,實在算不了什麼。”
紅淚輕輕一笑,但笑中卻略有苦澀,道:“五年確實不算長,隻要他肯為我付出,便是五十年、五百年我也等了,隻是……”
林小七道:“隻是什麼?”
紅淚搖頭道:“沒什麼……有些事情是無法解決的,說了出來,徒亂人心,不說也罷。”
林小七見她神色淒苦,心中便莫名的想起楚輕衣,他想,若是師姐也是這般愁苦的樣子,那自己不知該有多心疼,是了,自己今生今世都不要看到師姐有這般的神情。若是有,那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設法逗她開心才是。
他心中如是想來,情緒激蕩,不由脫口道:“紅淚姑娘,你有什麼事盡管說來,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紅淚一怔,臉上神情更加古怪,道:“你……你願意幫我?”
林小七笑道:“所謂幫人幫到底,老燃那裏我已幫過一回,若有可能,我索性再幫你一回。”
紅淚聽他這話,微微一沉吟,卻展顏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林小七道:“自然是我說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你。”
紅淚笑道:“隻要你願意,自然是能幫得上……”她說到這裏,忽看向林小七的手,滿臉驚訝,又道:“你的手怎麼了?”
林小七一楞,剛要去瞧,卻不防這紅淚一把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這一口入肉三分,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林小七吃疼,不由一甩手,怒道:“你好好咬我幹嗎?莫非是屬狗的嗎?”
紅淚笑道:“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林小七怒道:“我是說過要幫你,但卻沒讓你咬我!若是你咬我一口,你和老燃就能在一起的話,我就是給你咬個十口八口的也無所謂!”
紅淚笑道:“十口八口那倒不用,隻一口就好了。”
林小七心中奇怪,道:“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別不是老燃孜走了,你心中傷心,就此魔症了吧?”
紅淚收起臉上笑容,幽幽歎了一聲,道:“真要是瘋了,那倒好了,從此也就再無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