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墒道:“ 先說說你的難處吧……前幾日我演卦推算,對你所遇之事雖有幾分了解,卻不甚清晰。你還是先說說吧……”
怒瞳不敢怠慢,便將自己如何布局,又如何功虧一簣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卻是一歎,又道:“當初大人對我說,此番劫難非同小可,囑我小心應付。但時至今日,我卻依然不敢肯定這究竟是何種劫數,心中極為迷茫……當初冥神大人說這劫數乃天下大劫,與空間的次序和法則相關,我便以此布局行事,但事至今日,卻又發現這劫中有劫,並非冥神大人先前所說的那般。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不知神龍大人對此有何見解?”
離墒點了點頭,道:“若說迷茫,數日前我與你一般無二,總是推算不出這劫數究竟應在什麼地方。但前日一卦,我總算是看出了究竟。”
怒瞳聽她如此說來,心頭不由一沉。他清楚,離墒既然已經推算出這劫數應在何處,卻仍做凝眉憂愁狀,這劫數怕是難解了。當下急道:“大人,這劫數究竟應在何處?又有何種破解之法?”
離墒道:“我先不說這劫應在何處,你既說這劫中有劫,不妨說說看,這劫中劫又是什麼劫?”
怒瞳想起楚輕衣慘遭橫死,歎了一聲道:“應是情劫。”
離墒也是歎了一聲,緩緩道:“當是此劫了……當初冥神陷入沉睡之前,一再囑咐我說,這天下大劫本不難破,隻要徐圖漸進,便是冥神使你一個人亦能解局。但一定注意這劫有頭緒萬千,稍有不慎,便能衍生出劫中之劫。我曾問他,可曾推衍出一些頭緒,他卻說關己則亂,已是看不清了。現在想來,這看不清當是必然,雖說不再三界五行中,但情之一字最是莫名,任他掌握萬千世界的幻滅、生死,卻總是握不住一個情字啊!”
怒瞳間她隻是感歎,忍不住問道:“既然已經確定是情劫,那可有法破之?”
離墒道:“這情劫雖然來的突兀,卻不難破,大不了用雷霆手段強行破局……”
怒瞳奇道:“既然如此,大人您又為何眉宇緊鎖?”
離墒苦笑道:“因為我的卦象顯示,這劫不止是劫中劫,而是劫外有劫,劫又生劫!天下大劫不算什麼,這情劫也可破之,但唯有這情劫衍生出的離魂劫最難破解!”
怒瞳目瞪口呆,吃吃道:“離……離魂劫?這……又是什麼劫?”他隻知情劫難破,卻不知道離墒實力高他一籌,卻是早算出另有它劫,且聽她口氣,這什麼離魂劫已是無解!
離墒忽然皺起了眉,伸出手指掐算一番。半晌才道:“片刻之前,卦象已現,你若想知道這離魂劫是什麼劫,往逍遙島的方向一看便知。”
怒瞳腦中已是一團糨糊,聞聽此言,哪敢怠慢,當下凝神閉目,遣出一縷神識往逍遙島的方向探去……
煙波浩淼的東海之上,一團光影突然閃現,這光影由強漸弱,將熄未熄時,從中踏出三個人來。這三人領頭的正是林小七,居中的乃是碎銀,緊隨其後的則是睚眥。三人踏波而行,睚眥走在最後,默然不語,臉上隱有憂色。林小七看著腳下一望無際的大海,忽輕歎道:“離開逍遙島也有不少日子了,今日總算是回來了。”碎銀笑道:“是呢,我才離開幾日,便想這裏想的慌呢。”
林小七看向睚眥,道:“老睚,你說奇怪不奇怪,我正想讓你托暗月傳個消息回來,那費格怎麼就找個借口送我們出魔界了呢?”微微一頓,他見睚眥麵有憂色,又道:“怎麼,你也覺得有些不對頭嗎?”
睚眥點了點頭,卻是欲言又止。林小七皺眉道:“怎麼了,老睚?”
睚眥看向逍遙島的方向,道:“小七,剛出魔界時,我心頭忽地一陣亂跳,湧起一些不好的感覺。數千年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他看向林小七,緩緩道:“你知道,如我這樣的存在,本不該有這樣的感覺。而一旦出現,則主大凶之兆,且是難以逆轉的.”
林小七呆了一呆,皺眉道:“凶兆嗎?那可有端倪可尋?”
睚眥點了點頭,道:“倒是有跡可尋,隻是……”
林小七急道:“那你倒是快說啊!”
睚眥緩緩道:“小七,我且說,你且聽,千萬不要著急……這凶兆雖自我心中起,但卻是應在你的身上。”
林小七又是一呆,道:“應……應在了我的身上嗎?”眉毛一跳,他忽地想起什麼,頓時臉色煞白,道:“莫非……莫非是應了我在魔界時的擔憂,那仙界的人已經動手了嗎?”
睚眥歎了一聲,道:“怕是如此……據我猜測,費格之所以找個借口方我們回來,怕也與此有關。”
碎銀聽了,一張小臉也是煞白,抓緊林小七的手,急道:“公子,那我們快些回島吧,可千萬不能讓輕衣姐姐出了事。”
林小七臉色陰沉的恐怕,咬牙道:“凶兆既然已經顯現,此時趕的再快,怕也是於事無補。惟願輕衣安然無恙,其他的我也顧不了許多了,否則……”
睚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且不用想這麼多,還是先回去看看吧,事情也未必如你所料。”
林小七一言不發,縱身躍起,至空中展開雙翼,若流星般向逍遙島飛去。碎銀也急了,淩空現出本尊,急忙追上前去。睚眥見狀,苦笑幾聲,腳下一點,也匆匆往逍遙島趕去。
逍遙島上已是亂成一片,眾人原本還抱著一點希望,那就是楚輕衣隻是失蹤而已,畢竟誰也沒有親眼看到那一幕。但是當木青柳趕回島後,最後的一絲的希望也終成泡影!木青柳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說出,隻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且他又在自己的身上弄出不少傷痕,隻言最後關頭,被人用大神通打至海中,幸虧自己乃木屬之身,水侵不得,這才撿回一條小命。眾人確定了楚輕衣的死訊後,心中俱是悲傷,對他話中的些微破綻也不曾發覺。同時他們心中也是矛盾之極,一麵盼望著林小七能早點趕回來。卻又擔心等林小七知道楚輕衣的死訊後,還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
眾人心正惶惶時,林小七已是回到島上。他收攏雙翼,直接落在輕衣閣外,而當他看到那一片狼藉後,立時呆立當場,臉色更是猶如一張白紙!眾人見他回島,卻不忍心過來告之實情,唯有鬱帶衣領著木青柳趕了過來。別人不忍心說出楚輕衣的死訊,但他身為島上總管,卻不能不說。而木青柳是唯一的目擊者,詳情自然由他敘述。
等他倆人過來時,碎銀和睚眥也已趕到。鬱帶衣雖然沒見過睚眥,但此時卻不是攀交情的時候,他本想先安慰林小七幾句,但見他臉色蒼白,心知安慰也是白搭。如斯情形,他林小七怕早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情了。支吾幾聲後,鬱帶衣猛然一歎,便讓木青柳將當時情形一一說出。
木青柳說完之後,碎銀已是躲進睚眥的懷裏失聲痛哭,而林小七卻一言不發,仍是呆呆的站在那裏,仿佛這島上發生的事情與他毫不相幹。鬱帶衣和木青柳低頭不語,卻是沒有注意這異樣的情形。而等到他們察覺到不妥時,急忙伸手去拉林小七,林小七卻直挺挺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