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瞳想到這裏,不由苦笑……一個瘋狂的林小七帶來必將是一個瘋狂的結局,到那時,所有的一切都將顛覆!
麵對這樣的結論,貴為冥界冥神使的怒瞳也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輕輕的喟歎著,試圖在淩亂的思緒中找到一個能讓局勢重回正軌的方法。楚輕衣已歿,林小七必然震怒,而他手中又有屠仙殺魔的凶器,那麼最後的局麵必定難以收拾。怒瞳洞悉過往,他深知這樣的結論決非危言聳聽,由或庸人憂天。而他亦知,當世之中,能從楚輕衣的意外推斷出這必然的結局,除了自己,怕是再難有第二人了!便連阿古拓和軒轅長清也是當局者自迷,並不能從中看到那冥冥中的未來……
“唯今之計隻有使楚輕衣複生,可是她靈魄全散,便是自己貴為冥神使也是毫無辦法啊……”怒瞳凝眉苦思。他雖是冥界的冥神使,卻也隻能救可救之人,象楚輕衣這般無一絲生機的人,他也是無能為力。並非當初林小七想的那樣,隻需他冥神使輕輕一揮手,當能白骨生肉、靈魄再聚!“當世之中,能救楚輕衣的人唯有冥神大人,可是他自己卻……唉,當初冥神沉睡之期,隻說度劫,一切事務著我見機行事,此時卻又叫我如何見機呢?”
怒瞳眼色茫然,不住的搖著頭。
“度寄,度劫……大人啊大人,你這度的又是什麼劫呢?”怒瞳兩眼看向虛無之處,不斷的自問著:“這究竟是天之劫,又或者是……”
說到這裏,他兩眼精光閃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難道是天劫之中又包有自身劫?如此算來,當是劫中之劫,怕是大人自己當初也未曾算到。按理說,當世之中唯天劫最大,但從眼前的形式看來,倒是這自身劫比天劫還大。”
“天劫,天劫……或許大人當初已是有了察覺,否則為什麼會如此看重這個天劫?有他在,此番天劫不過揮手之勞,但當初沉睡之時,卻從沒有見他如此凝重過。嗯,大人他必是有了警覺,隻是關乎自身,一時推算不出來罷了。既如此,說不得要走一趟龍界了。記得當初大人說過,事至不可為時,能幫我的人隻有神龍離墒了……”
怒瞳喃喃自語,已是大致推算出其中關節,更是記起當初冥神沉睡時的囑托之語。當下不敢懈怠,身形一晃已是消失在虛無之中,直接踏向龍界去見神龍離墒。
萬千世界中,以冥界、龍界最為神秘。冥界乃九幽之地,本在虛無之中,雖然名之為界,卻無涯無界,永無邊際。來往的不是遊魂便是亡靈,少有本體穿行的。若非機緣巧合,如林小七和碎銀那樣的,尋常人想要進入冥界唯一的方法就是舍棄本體變成幽魂。便是那些強絕一時的仙、魔,如果沒有冥界的接引,同樣難越雷池一步!而龍界之所以神秘,是因為龍族性情清高,向來不與外族人交往,任你是仙還是魔,在他們眼中,說得好聽點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的難聽一點,那便是除卻龍族之外,其餘種族皆是下等生物。
不過也難怪龍族狂傲,龍界雖大,那萬千世界裏的龍族也不算少,但真正能進入龍界的本族亦是少得可憐。而能踏足龍界的龍族,實力無一不是淩絕世間!且在龍界之中,龍族的實力又有加成,十分的本事往往能發揮出十三分來。孤傲的性情加上絕對的實力與天時、地利,絕少有人硬闖龍界!如此,龍界便成了僅此與冥界的神秘所在!
不過龍族雖然孤傲,但在他們眼裏,冥界的人卻非下等生物。冥界本是輪回之地,龍族雖是高傲,也縱是有如神龍離墒那樣早脫離了輪回之苦的強橫存在,但大多數的龍族卻免不了要經受若幹次的輪回。而高等級的龍族的輪回又與別的種族不同,他們每經過一次輪回,原有的記憶卻沒有被洗去。總會在某個時刻將失去的記憶重新找回。如此,龍界中大多數的龍族和冥界如怒瞳這樣的存在也算是老熟人了。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見的多了,彼此間多少總會存下些情意。既是老熟人,且某一段時間裏還要受人管製,龍族便是在清高孤傲,也不敢說冥界之人是下等生物。
對於怒瞳這樣的存在來說,這萬千世界其實並沒有距離,心念動時,抬腳便是一個新的世界。他隱入虛無,又在虛無之處現身,一抬一踏,雖隻行了一步,卻已是來到了最神秘的龍界!
怒瞳剛一現身,迎麵便行來一個麗質女子,翩翩行禮後道:“小女子奉神龍大人之命,特來迎請冥神使大人。”
怒瞳微微一愣道:“神龍大人早知某要來此?”
女子笑道:“若不知,我又豈會來迎?”
怒瞳心中一喜,喃喃道:“如此最好,大人既然知道我要來此,怕是早有了對策。”
女子搖頭道:“這卻未必。”
怒瞳皺眉道:“未必?”
女子道:“小女子雖不知道冥神使大人來此有何貴幹,但我見神龍大人這些天來神色凝重,您若是來詢問什麼對策的話,我瞧未必就能如願……”微微一頓,又笑道:“嗬嗬,小女子隻是順嘴一說,大人也不用放在心上。我隻是怕您滿懷期待而來,卻又失意而歸,故此略略提醒,失禮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怒瞳聞言,心中鬱悶,強作笑顏,道:“不敢,不敢,既如此,還請姑娘前麵帶路。”
這龍界與尋常世界倒也沒什麼區別,山一樣的清,水一樣的秀,論及風景卻是遠遜與魔界。隻是多了幾分靈秀,少了一些兒人氣,也沒有了尋常世界裏的亭台樓閣,水榭紅簷。怒瞳隨這女子行了一刻,迎麵是一座萬仞青山,這山聳入雲霄,竟是見底不見頂!
那女子駐足指向遠處山腳,道:“冥神使大人,再行百十步便有一個草亭,神龍大人就在那裏等你。”
怒瞳謝過這引路女子後便向前行去。百十步後,轉過一彎,果然有一個草亭。草亭之中,有一華服貴婦凝眉遠望,眉宇間盡是愁思。怒瞳與離墒見過多次,每次見麵時,這神龍大人卻總是變換了容貌,時做男裝,忽做女容 。他見怪不怪,亦知這離墒本無性別,又喜做人妝,若真現了本尊,這小小一個草亭又哪能容得下她?
怒瞳上前行了一禮,道:“常聞大人心緒不佳時愛幻做女妝,敢問大人所愁何事?”
離墒轉過身來,道:“我心緒不佳,你心緒又何嚐寧過?”
怒瞳道:“某非大人所愁之事與在下是同為一樁?”
離墒歎道:“若是兩樁的話,那便好了。”
微微一頓,又道:“罷了,休打啞謎了。你既然來了,自然是因為冥神大人當初的吩咐,他囑你力有不逮時便來找我,是也不是?”
怒瞳又是一禮,道:“是,正是為了冥神大人當初所言度劫之事,還請大人有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