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苦笑道:“這也不是什麼隱私,某家的這點事情,早已傳遍仙、魔兩界了,也沒什麼好瞞你的。”
林小七笑道:“既如此,不妨說來聽聽。”
睚眥微一沉吟,道:“你先告訴我,月島之行,你見到的可是一個男子?”
林小七點頭道:“我回城三日,你卻不來找我,必是料到了。不錯,我此去月島,沒見著什麼暗月女神,倒是見著了這個頗有些陰險的男子。”
睚眥冷笑道:“此人又何止是有些陰險?簡直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林小七見他神情憤懣,心頭一動,忽道:“莫非這廝是你的情敵不成?”他早已猜出睚眥和那暗月女神之間是一樁情事,此一問倒是順情順理,並不突兀。
睚眥沒料到他有此一問,脫口道:“他也配?”話剛出口,卻又苦笑,搖頭道:“不過……不過我視他有若豬狗,從來就沒放在心上。但在他心眼裏,我多半就是你所說的情敵了!”
微微一頓,他走到林小七身邊,接過那一囊酒,又道:“小七,你還記得我倆之間的約定嗎?”
林小七不知道睚眥為什麼忽然轉換話題,順口笑道:“這才幾天的事情,我自然記得。不就是幫你殺一個人嗎?莫非你還怕我賴帳不成?”說到此處,他似是想到了什麼,驚道:“呀……莫非你要我殺的這人便是這男子嗎?”
睚眥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就是他!”
林小七皺眉道:“我觀此人也未必有多厲害,你怎麼不自己動手?”
睚眥歎了口氣,道:“我不動他,自然是有苦衷,否則便是有十個他,也被我化成齏粉了。”
林小七笑道:“這倒也是,你是一代凶神,這萬千世界中,便是有比你厲害的人物,憑你性格,也未必就怕了他,更何況是此人?便是在我眼中,這人也算不上什麼厲害人物,若是對戰,我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若是暗中下手,我管叫他死都不知道死在誰的手裏。”他這話卻並非虛言,自冥界閉關而出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實力竟是一天比一天高漲。原以為雖然修成了冥嬰,但功力的增長總是要靠苦修,又或是憑大周天劍去強行吞噬。但不知為何,自七賢山事畢之後,他發現每至深夜行功時,這天地間的靈氣便如不要錢似的強行彙聚於冥嬰之中。時至此時,那原本黑漆漆的一付骷髏架子,竟是隱約有紫光透出。
睚眥早已知道林小七修煉的是冥嬰,雖然他對冥嬰知道並不比林小七多,但卻知道林小七此言非虛。點頭道:“此人不過二流角色,你殺他當易如反掌。”
林小七道:“好了,這事你既然不打算瞞我,那麼就先說說你這苦衷吧。所謂先下手為強,你既然早有心思要這人的命,那麼不妨早一點說出其中原由,我也好早一點替你了結這樁心思。”
睚眥用手捏了捏眉心,臉上泛起一抹苦笑,緩緩道:“如你心中所猜測的那樣,所有原由恰是從一樁情事來的。”
林小七道:“是和暗月女神嗎?”
睚眥點頭道:“是啊,便是她了……不過她在我眼中可不是什麼女神,隻是一個小丫頭而已。”說到此處,似是想起往日情形,那苦笑裏又多出一絲甜蜜。林小七瞧在眼裏,心中好笑,暗道:“在別人眼中你是一代凶神,但此時瞧來,你不過是一個被情所擾的尋常之人罷了。想來,這神也罷,魔也罷,這七情六欲終是免不了的……”
睚眥不知道林小七正暗中腹誹自己,自顧道:“你前幾日所見的男子名喚天機,是暗月那丫頭身邊的謀士。而那個傳信的丫頭是暗月身邊的侍女,叫做隨月。”
林小七接道:“那廝叫天機嗎?這名字有點意思,倒讓我想起小時候捉的田雞來……”他這人除了性命交關的時候,從沒有個正形,此時心思遊走,便想起小時燒烤田雞的情形,口中頓時生津。再一轉眼,卻見睚眥麵有不悅,便嗬嗬笑道:“抱歉,抱歉,卻是走神了,老睚你接著說吧……對了,既是情事,那麼是你追著那暗月而不得,還是那暗月追著你呢?”
睚眥歎了口氣,道:“說起來,當年倒是我先追得她。不過這丫頭對我也是一片癡情,仔細算起,我和她也做了近十年的夫妻。隻是有實無名,我到底沒曾給她一個名分。”
林小七奇道:“如此說來,你們也是兩情相悅,為什麼沒給她一個名分呢?”
睚眥苦笑道:“我這人不喜羈絆,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守著人卻又是一回事。我與她雖然兩情相悅,但讓我此生此世與她廝守,卻是我所不願之事。”
林小七‘嗤’的一聲輕笑,道:“原來是始亂終棄啊!”
睚眥先是瞪了他一眼,但隨即仍是苦笑,道:“你這始亂終棄一詞用的倒是貼切,不錯,究其原由,正是某家始亂終棄,才會被困浮遊山。”
林小七奇道:“原來你被困在浮遊山也與這事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