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薩滿,雪山的法王向您問好呢……”那人微笑著把手中的茶杯端起來,向大薩滿示意的道。
大薩滿巴魯對於這條命是沒所謂的,但忽然聽到這個人提到雪山上的法王,不由得心中一愣,要知道在這南荒之中,若他是大神的通靈者的話,那雪山上的法王在荒人的眼睛裏,幾乎等於神一般的存在。那終年不化的雪山之上,有晶瑩的冰宮,那法王雖從未走出那冰宮一步,但卻如明燈一樣照耀著整個南荒,所有人都知道,隻要有法王在,南荒就永世不滅。
對於法王,即便是倔強的大薩滿,也無法不低頭下來,巴魯終於哼了一下,低頭拿起酒碗,衝著那個人比劃了一下,一抬手喝了進去。
那人哈哈一笑,又拿著那個茶杯對著周圍的人一一示意,此時金頂大帳中的氣氛忽然又輕鬆了起來,大家紛紛拿起酒碗,痛飲起來,似乎剛才的那不愉快的一幕從沒有生過一樣。
狼王飲罷手中的酒,爽然一笑,道:“納丹何在!”
赤風部的領納丹這一次千裏往返,回到狼王帳下來參加這次會議,聽到狼王召喚,連忙站起身道:“赤風部納丹在此!”
狼王看了看納丹,這個人是南荒有名的凶悍角色,此時雖然在前方征戰不斷,但眼角之間仍有一股的狠辣不去,狼王一笑,拍了拍納丹的肩膀,道:“我隻想知道,在那十萬大山對麵,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阻擋我南荒的狼騎!”
納丹聽到狼王問到這點,眼神中忽然閃出一絲氣餒的神采來,想了半,才緩緩道:“大狼王,納丹無能,屢屢征討竟無寸功,未曾想到大祁積弱幾百年,竟仍能有如此善戰的將士,當真讓人吃驚,或許……”納丹語氣一頓,斜眼睛看了看大薩滿,似乎他也覺得大薩滿的有道理,大神比喜歡這場戰爭,所以沒有把那無敵的力量賜予我們啊……
狼王微微一笑,納丹的表情全都落在他的眼睛裏,可此時卻不能多什麼,他擺了擺手道:“暫時的不利又能明什麼?我大概已經知道了如今在十萬大山之中鎮守的人,他是當今的武王,也可是大祁的最後倚仗了,我們無須著急,隻需耐心的等待就是,大漠的荒狼最不畏懼的,就是等待……”
此話一出,已經表明了狼王的意圖,絕對不會因為暫時的失利而停止這場戰爭。
大薩滿巴魯臉色又是一變,可看了看狼王身邊的那個人,卻沒有再下去,他長歎了一聲,那高大的身材又顯得彎曲了起來,拖著一身的疲憊向帳外走去,那彎曲的身影似乎正在預示著什麼東西,是大薩滿燈油將滅,還是南荒即將衰落,沒有人能知道,但看著大薩滿那彎曲的身影,每個人心裏都打了一個結。
這南荒的會議就如此草草的結束了,在狼王的堅持下,八部將增兵與十萬大山,務必要把這通道打開,而一旦將這最後的防線擊退,那中原的山河,將盡屬南荒。
這南荒的狼王未必是最好的統帥,但絕對是最好的鼓動者和野心者,在他的一番辭下,八部領又重新的熱血沸騰起來,轉眼又忘記了大薩滿巴魯的那一席話,隻感覺中原那富饒的山河地已經在他們的囊中一樣。
酒席過後,八部的人離開以後,狼王與那個寬服之人麵對麵坐了下來,此時狼王那神情似乎已經不再是最高的領,而不過就是一個相識的老友一般,他慢慢的給那個人斟滿了一碗酒,低聲的道:“不知道先生何以要阻止我殺掉大薩滿……”
那個被稱為先生的人端起酒,雙眼有神的看著這酒碗,半晌才道:“殺大薩滿無疑與自毀一般,一切尚剛剛開始,你又怎麼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狼……”
狼王身體一震,雙眼看著這個人,沉聲道:“先生的意思是……”
那人點了點頭,道:“荒原的狼是從來不害怕等待的,而他們有何嚐不是如此,清風閣在中原無論是地位還是威望已經是最高,尚且要反叛出來,為的是什麼,相必誌在高遠啊……”
狼王聽了這個人的話,點了點頭,似乎這個人的話讓他想起了什麼。
那人見狼王不言語,又繼續的道:“中原道法大興,你可知道這何為道?”
“所謂道,有清有濁,有動有靜,清地濁,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這個人又拿起酒碗,示意給狼王道:“如今南荒便如這酒碗,內有滿滿的一碗酒,你若拿不平則必然傾灑,灑則損力,所以在此時你能做的就是把這碗酒端平……”
完這個人一抬手,把這碗酒喝了下去,再看看狼王,隻見此時的狼王眉頭緊鎖,自當上這南荒的狼王,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這道理他雖然明白,但與他平時所為實在是大不相符,所以此時狼王眉頭緊鎖,看來要消化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