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正道自五百年前九獄司一戰之後雄踞下,時至今日終於因為林破念的化魔而出現了裂痕。
身為中原道門第一人,都穀的穀主,竟然在這道家封印大祭之上道心不再化身成魔,即便是為了禦敵也再無法自行圓通。都穀弟子此時目瞪口呆的看著祭台之上所生的一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有心除魔又無從出手,一時間心下頓時混亂,即便是曲無複長老,也萬沒想到回有此一變,眼看著自己這位師兄周身上下青霧繚繞黑氣翻滾,心中一涼,知道此一番無論結果如何,都穀都將陷入無底深淵,被同道之人所不齒。
林破念此時已經為魔魄主神,再無法考慮那麼多,那一團青霧隨著他手掌之勢的變化不斷跳動,兩眼之中已經完全被一片死氣所占據,再看到半點道家生生相息之相。
反到是鬼冥,原本蓄勢而動,看到林破念此時的變化,竟開始鬆緩下來,那張虛實不定的臉上模糊間似有一絲的笑意,饒有興致的看著林破念把魔功提至巔峰。
始與分,收與合,林破念那對大手終於將一連串古怪的手勢收在了合勢之上,而那團青霧此時也落在了林破念的兩手上下之間,隨著這兩隻大手再逐漸的分開,那團青霧似被拉扯一般漸漸放長,待兩手分至兩肩之遠時,那團青霧竟已經幻化成一把長劍。
這長劍以青霧為筋骨,絲絲的黑氣為鋒刃,介於有形而無質之間,看似幾同虛無,可待林破念雙手雙手卻似負萬般重力一樣,緩慢把長劍一轉,將這青霧之劍握在手中,隨之青霧之劍頓時砰然擴大,似被鼓足了氣一般,而周圍的空氣都仿佛抽空掉一樣,整個祭台周圍的人,立時有種窒息的感覺。
鬼冥那縹緲不定的聲音似帶著嘲弄道:“當日都一戰,林穀主以古劍射日而威風凜凜,今日卻開始用上這虛虛不定的東西來了”
林破念漆黑的眼睛裏若死般的沉寂,冷冷的笑道:“鬥爾等之輩,何須大張旗鼓!”罷手中那把龐大的青霧之劍調轉方向,劍指鬼冥。
那偌大的劍身之中似含藏了無數分體一般,此時在林破念的催動下,氣劃長空,瞬間迸出來,托出無數的黑氣,出嘶嘶的聲音,直奔鬼冥而去。
林破念身在空中,雙手托著那柄巨大的劍身,眼睛中有兩條黑氣溢出而上,又隱入青霧之劍中,使得那長劍的體積絲毫沒有因為分體的射出而縮半分。
眼見著那無數的氣劍若雨一般而來,鬼冥那張模糊不定的麵容忽然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變化,隻見原本尚有輪廓的麵容此時竟駭人的扭曲起來,頃刻之間,整個麵容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隻剩下了一團不斷扭曲蕩漾的氣霧,就如同一個無頭之人一樣。
原本被林破念手中那氣劍所吸盡的空間再生變化,整個虛空之中似忽然停止了下來,一刹那之間,祭台周圍那原本搖曳不止的樹木忽然一動不動,似一下子被凝固了一般,成個亙古不動的雕木。
時間,空間,就那麼忽然的靜止下來。
那些鋪蓋地若雨一般的氣劍,原本裹夾著奪人的氣勢,此一刻就如同被定在了空中一樣,青光閃閃,就連那拖在身後長長的黑氣,都再無法動彈,仿佛一張偌大的畫布之上被人用墨筆輕描淡寫一般的勾勒出無數的黑色纖細的線條一般。
所有的變化隻在一刹那,卻又仿佛與這個世界存在一般久遠……
那原本被凝固了的樹葉在一眨眼的功夫又恢複了生機,重新出風搖般簌簌的聲音,整個空間似乎隻是那麼停了一下,而所有的一切似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唯獨那漫的劍雨,此時卻若散花一般跌落在風塵之中,消失無形。
魔帝之力,竟威如斯。
鬼冥那若氣化一般的麵孔又重新的恢複了輪廓,他看著此時如同定在半空中的林破念,出一聲古怪的歎息,道:“林穀主當日威風至今難忘,可惜卻讓我失望了!”話中那身黑色的長袍忽然向外伸展,似沒有半點界限一般的完全脫了物的極限,就那麼鋪蓋地的無盡黑色漫卷而出。
那黑色似有著無限的生機一般,即便是籠在頭頂的那片蒼蒼藍,都似無底抵抗這黑色的侵襲,而在黑色的席卷之下逐漸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這一,我等的好苦啊……”鬼冥雙手朝而舉,那股吞噬著一切的力量不斷的從雙手之中散而出。隨著那在肩邊飄散的黑,把這十萬大山之中所有的顏色都吞噬進去,所能剩餘的,隻有那黑色,再沒有任何生機的黑色。
林破念此時呆立在半空之中,手中那柄青霧之劍已經縮成了一團,再不複之前之勢。
眼看著鬼冥若魔神臨世一般,他卻再提不出半點的力氣,隻感覺全身上下似被抽空了一樣,所能做的,隻是看著所有的一切被那絕望的黑色吞噬。
魔帝之力,乃是這魔門的本源,林破念此時才現自己竟是如此之可笑,此一舉無疑與班門弄斧,又怎會不落敗。若此刻手中握的乃是上古射日,又怎會被鬼冥談笑之間就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