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正午,本是一日當中最為溫暖的時候,可此時的十萬大山之中,卻完全出了常理,充滿了異樣的冰冷。
守在陣腳的三派弟子,此時隻感覺整個山林之中,莫名之間升出一股寒氣來,這股寒氣裹夾著讓人難以明狀的詭異,陰冷潮濕,絲絲如骨,即便此時眾家弟子已有法器護體,但仍似乎身在冰窖一般,禁不住想打冷戰。
山林之中,也受寒氣的影響,生起了一層層的霧氣,那霧氣由薄轉濃,竟似對麵都無法見人,在這層層霧氣之中,那高大的祭台此時已經是異彩連連,青白相間的光芒穿過層層霧氣,直射進那陣眼的陰陽太極之中,又通過太極轉化出一股純白的光芒,將封印之中金符所放的光芒抵住,一時相持不下。
此時這封印之中的金符已經完全幻出模樣,透過那屏鏡可以看到一個不過一尺左右的卷軸,懸在那山路之中,這卷軸不知是何物所製,通體金光閃閃,一眼望過去隻感覺其中似含著道家震懾無比的威勢。
如今這卷軸似張似合,顯然還沒有完全打開,站在祭台之上的三個人都清楚,這卷軸所以能有如此威力,皆因當年數高人傾其修為所致,其中所含的道法之力何止幾百年。而此時卷軸似張似合,若任由其張開,那此次封印大祭將立告失敗。
林破念此時就如同陷入到了一個不可自拔的泥潭之中一樣,隻感覺那屏鏡的陣眼就仿佛無底洞一般,而自己則深陷其中即便苦苦掙紮卻無法自拔。
原以為端木閣主可以為自己分擔一下壓力,哪知道他此時在後麵就仿佛蜻蜓點水一般,盡管已經出手,但相比與自己和柳青眉,幾乎是清風拂麵了然無痕,以至於如今仍要靠自己來抵住這金符的大部分力量。
更讓林破念感覺到要命的是,此時體內的潛藏至深的魔性已經被金符的神力激,正蠢蠢欲動,若在如此場合下將自己的魔性爆出來,那必然是讓下人所不齒以至於晚節不保。無奈之下,林破念不得不分神來壓製那魔性,如此一來,更讓林破念苦不堪言。
此時那陰陽太極之中所轉化出的光芒已經失去了初時推進的勢頭,而開始與金光相持而對,若任此下去,必然到最後是力有不支而封印失敗。
林破念心裏暗暗惱火端木閣主,沒想到他如此身份,竟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徘徊不進,分明是恐封印大成而自己得勢。
再看此時的柳青眉,也如同林破念一般,盡管壓力要的多,但同樣是苦苦支撐,那樣俏臉此時已經是一片的蒼白。
端木站在兩個人的後麵,若此時兩人能回頭看的話,定然會為他的神色所驚。隻見此時端木的那張臉上,陰晴不定,一雙眼睛卻毫無半點的表情,冰冷之極,而在嘴角之間,正有一絲的笑意,似得意更似嘲弄!
盡管眼看著林破念與柳青眉兩人身陷苦地,但端木仍是不緊不慢,虛張聲勢一般的射出幾許光芒,與那金光相比幾乎等於虛無。
此時祭台周圍霧氣繚繞,即便是三派弟子,也無法能清晰的察覺出這高台之上的虛實,隻看著法陣之中的法旗被拉扯的筆直,以至於不得不祭出神劍來保法陣的完整。
即便林破念已登赤太清之大境,但如此苦苦相持,仍是吃不消,道心此時已經相耗頗多,反之那股魔性卻是不住的竄動,盡管林破念分神壓製,但道心損耗似已無法能完全將魔性掩蓋住。
此時離林破念最近的柳青眉頓時身有所感,隻覺得林破念那原本浩然綿長氣息此時竟似有些衰弱,而其中竟隱有一絲絲的妖異之氣。
這讓柳青眉大感吃驚,不明白何以這位道門第一大家竟會有如此怪異的氣息。
端木此時身在最後,冷眼看著兩人苦苦支撐,正自閑暇之時,忽然感覺一絲冰冷的氣息透體而來,頓時一訝,盡管端木沒有出手,但清風閣主,豈是虛名,一身木族秘法立有所應,將那冰冷的氣息扼與身外。
雖然端木藏有異心,但仍沒想到林破念竟會有此變化,表情頓顯一愣,轉而瞬間又恢複如常,而嘴角的笑意卻增。
“沒想到尊為道門第一人的林破念竟會如此……”端木不由得一陣的冷笑,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林破念就會再無法掩蓋住那魔氣,而這道門第一人的名頭,將從此不再!
十萬大山之外,原本有十幾個村子散落在大山的周圍,這些村落裏的人一直依山而居,靠山而生。
此時這十幾個村落中的村民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列列寒甲鐵士,那鋒利的戰槍不住的閃著攝人的冷光,使得村落裏最初的那份安寧恬靜蕩然無存。
村落裏的居室已經變成了戰士駐紮的帳篷,這些白白的帳篷若蘑菇一般密密布紮,而旁邊每隔一段距離,則有數匹掛著鐵甲的戰馬,這些戰馬大多在低頭的吃著草料,沉默無聲,顯然久經曆大戰,即便是在那閃閃的刀光下也絲毫沒有半點的驚慌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