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祭前(3 / 3)

武王心中暗暗的苦笑了一下,他在來此之前,就已經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到最後必然是把事情又推到他的身上,隻恨自己明知道如此,卻仍是千裏奔騎來此一遭,當真是癡人啊!

他叩拜在地,謝了皇者,又看了看兩班朝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心裏不由得一陣的悲哀,知道大祁早晚必將喪在這幫無知無能人的手中!

他素日常居新城,雖有避嫌之,更多的則是不願與這幫人為伍,此刻看到這些嘴臉,武王隻感覺胸口一陣的厭惡,不願多停留一時,匆匆辭別了皇者,走出金殿。

偌大的王都,瓊樓玉宇幾如人間宮,武王邁步走在這層層宮院之間,直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個地方自己怕是有多少年沒有仔細的看過了,這些年自己常居新城,即便是有重大之事,也是來去匆匆,而少有駐足,如今眼前這番富貴王者之氣,就似與自己全然無關一半,幾乎忘卻了自己就是在這般富貴中長大的。

武王此時離開金殿,隻感覺胸口那般沉鬱蕩然一清,又被眼前這一切喚起了心緒,不禁多做了停留。

這些年偌大一個大祁,有多少人知道全師依靠武王一人之威在鎮服著,近些年雖然不似早年那般奔波蕩寇,可武王心裏卻是清楚,這個大祁,已經是徒具華麗而敗絮在內了。

回想剛才在金殿之上那班朝臣的庸庸無為,武王隻感覺眼前這般的富貴已經是半點的意義都沒有,一朝東水而去,繁華隻在浮沉中。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者,都沉睡在先祖的基業上,隻可恨自己卻無法象他們那樣樂在其中。

武王那身金甲在陽光下折射出一層異樣的光彩來,這身戰甲是先祖留下來的寶甲,曾披在先祖身上血戰疆場,被國師附上無堅可摧之法力,是大祁無上榮譽的象征。

自幼年時,自己就夢想著可以穿上這身金甲,而今披上這鎧甲的數年,武王才真正感覺到這鎧甲的沉重,此時自己的身上,就等於擔著大祁的興亡一般。

至今武王還可記得當年自己第一次披上這副金甲時候的那種興奮,可如今,武王卻似乎有種疲憊在心裏縈繞不去。

假如自己當年沒有穿上這副金甲,那又會怎麼樣?武王忽然現自己這一次,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以往每次踏出金殿,他都是風塵仆仆的趕赴自己所要去的地方,而沒有片刻的停留。而今,自己卻在這瓊樓宮廷之間流連不去,眼前的景象或熟悉或陌生,但都讓他心生感慨。

武王心裏猛的一警,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生過,莫非是這次當真要出不測之事。

對於封印一事,武王心裏實則複雜,若是國運興旺,他必當希望率軍踏過通路,踩著先祖的腳印再臨南荒,與那些傳言之中強悍的虎狼之軍一爭高下,讓手中長槍痛飲蠻血!可如今大祁已經若昏睡的老朽,完全禁不住大力的拉扯了,即便自己麾下羽林軍勇猛蓋世,而自己萬丈雄心,但金殿之上無人可知,自己又如之奈何……

武王歎息了一下,隻願大祁國運尚在,讓此一次封印大祭順利而行,那樣或尚且可保大祁不倒。

他握了握佩劍,慨然走出了這宏偉的王大都。

赤風部落的納丹,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仔細的端詳的著手中的長刀,這把刀跟隨他已經十年了,十年間,它飲盡了這南荒悍獸的鮮血,如今終於要嚐一嚐那中原人的血是什麼味道了。

自從金帳狼王那裏接過第一戰令起,納丹就率赤風部戰士向那中原入口處而來。

看著身邊不斷經過的一隊隊狼騎,納丹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經要燃燒起來,他幾乎已經看到中原人在自己的戰刀下驚恐萬分的表情,看到那血流千裏中狼騎前行的凶悍。

封印,這個封印已經將我們荒人折磨了近千年,而今,我們終於要出來了!

納丹雙眼猛的暴睜,從那雙眼睛裏射出兩道駭人的寒光,隨著那長刀一揮的方向,一隊隊彪悍的荒人騎著南蠻健壯高大的荒狼,卷起陣陣塵土向前奔去。

林破念雙眼慢慢睜開,從窗**進縷縷陽光,灑在雲團周圍,卻似完全照不到林破念的身上一樣,他微微一笑,似含了千般的得意。

封印大祭,這個日子自己已經等了好久,而今,終於來了。

當年那封印盛況,如今在自己的主持下又要重現了,而都穀將因此而名聲大盛,到時候即便是清風閣鎖心殿,又怎麼能比得了。

他長身而起,雙眼之中似有一種狂熱的神色閃動出來。

封印……封印大祭……

一切都在這似悄然無聲的平靜下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