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大成的父親巫道清要來家裏,而且是小住,或許是太突然,接到這樣的電話,黎英像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呆了。
其實就算老爺子是長期住下,這也無可非議,因為不要說房子是他首付,無論傳統習俗還是人之常情,兒子這家自然也是老人的家。所以短暫的不知所措之後,黎英的態度,自然就是真心的熱忱歡迎。
也不是住多久,那父親說,要不是單位裏規模性的技術改造嘛,他不會有這樣的考慮。而之後的退休返聘是肯定的,一旦接到通知,到時候他還得走人。
父親要來的消息,黎英當即就給了巫大成電話,可惜暫時聯係不上本人。而電話打到辦公室,得到的回答是,廠長有事,暫時不方便接聽。
那時候的巫大成正忙,由於請莫樹德回廠工作,王建農主任已經表明了態度,所以他需要再一次聯係上老莫。尤其他正在收縮業務,打算前往沿海城市謀求發展,所以巫大成得抓緊時間,爭取盡快和他有一次更加的推心置腹。
老莫去了外地,暫時聯係不上人,眼前的工作還得抓緊。馬上就是停產整頓學習,劉常德書記倒也不含糊,擬訂的計劃,全麵停產整頓的動員口號是,抓紀律,找問題,集思廣益求生存謀發展。
也隻是總支擴大會之後,巫大成才知道妻子電話找過自己,慌忙回了電話,但得到的回複是,黎英外勤采訪暫時不方便聯係。突然的電話,黎英不可能無緣無故,那心裏難免暗自的猜疑,沒想到人事餘科長卻擋在了前麵。
“怎麼回事,不是正在開會嗎?”巫大成一邊走,嘴裏這樣說。
那餘科長還是跟上他腳步,有些小心翼翼地說;“是這樣,廠長,關於企業還有的資金——”
也不看他,嘴裏卻問;“早就知道了,說吧,你這小金庫共有多少錢。”
“小金庫啊,廠長你說?”
巫大成僅僅斜眼看了他,這餘科長似有些慌神了,忙堆出一臉諂笑。
“反正現在,這衛廠長是管不了,隻好把這些情況向你彙報。確切的說,馬老板的天波樓三十萬,我這裏,存折上稍微多一點吧。”
原來他手上還有存折,而且數目不小!
雖然深感意外,但巫大成卻是盡可能地不動聲色;“啊,是嗎。不過老餘,資金進出的情況可不能有含糊啊。”
“這個,廠長你放心,所有資金進出都留有憑證。”
二人邊說邊走,沒想到,財務科餘大姐卻是側麵迎了上來。隻是她那臉色,巫大成就知道有事,於是,這腳下也放慢了許多。
果然,沒等他說話,這大姐就說開了;“廠長你可得簽字啊,苟和平電話裏又催了,說那包裝廠家看到錢才肯發貨。要影響了洗發膏生產,這罪我可擔不起。”
也許她說話這神情,巫大成微微一笑;“什麼罪不罪的,太誇張了吧。簽好的東西已經送你辦公室,行了吧,餘大姐。”
這大姐高興了,馬上又一臉正經;“我不姓餘,實話說吧,廠長,佘太君你不會不知道,大姐我就那個姓。”
巫大成疑惑道;“是嗎,過去好像都這樣稱呼,沒聽說大姐你有過異議?”
“實話說吧,老是做假賬,你說這老臉能有體麵嗎。現在不同了,實打實,如果還要繼續將錯就錯,別人幹,我自己也不情願了。”
巫大成含笑的點頭;“不錯,返璞歸真,我們大姐就應該做回自己,企業堂堂正正的財務科佘科長!”
也許那小金庫的意外收獲,也許劉常德書記的工作勁頭,安心而且準時下班的巫大成,這心情也更是愉快。早早的回家,也不見妻子黎英,他幹脆在廚房裏忙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