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史密斯惱怒地冷哼。
“不,這隻是暫時的而已,不需要太久。”珍妮特急忙解釋,提議道:“如果你不習慣,那由我來監護你可以嗎?”
“你?”遊子岩微是愕然地望著她,忽然微微一笑:“這倒是可以考慮,但是他們會同意麼?”
這次泰勒沒有過多猶豫,立刻點頭說:“沒問題。”
遊子岩認真看看他紅膛膛的方正臉龐,亦點頭道:“嗯,你比某些人要值得信任,這個給你。”
泰勒抬起蟹臂靈巧地鉗住他拋來的一件東西,訝道:“怎麼還有一個遙控起爆器?”
遊子岩淡淡地說:“我毀去的搖控器是控製塑膠炸彈的,這個才是生化彈的起爆裝置。小心點,如果毀了它,生化彈真的會在三十秒後發射。”
泰勒張口結舌,泌出了一身冷汗。
“呀,你還在流血。”珍妮特忽然輕聲驚呼,焦急地繞過去查看遊子岩背後的傷口。
遊子岩本能地迅速側避開去。
珍妮特一怔。
“抱歉,是我太敏感了。”遊子岩笑笑說:“我不習慣別人近距離接近我身後,剛剛是第一次......。”
珍妮特感覺到他笑容後麵深深的苦澀,柔聲道:“放輕鬆,讓我幫你看看,先止住血,好嗎?”
遊子岩沒有說話,微微側過身去。
大批反恐精英和特警潮水一樣湧進博物館,拆除炸彈,清理現場,處理各種善後工作,這驚心動魄的一場現實恐怖劇集終於拉上了帷幕。
***
湛藍的天幕上,散漫著五光十色錦緞似的晚霞,夕陽在霞雲中徐徐下沉,薔薇色的餘暉斜灑在一灣波光粼粼的清澈湖水中,習習輕風拂過水麵,頓時漾成一湖碎碎的金黃。
遠處,是楓樹和橡樹組成的一片片小樹林,幾乎看不見行人,一幢幢劍橋式和哥特式風格的建築疏落有致地分布在其中,靜謐而安詳。
這是美國東海岸新澤西州一個人口隻有三五萬,寧靜幽雅的古樸小鎮,因普林斯頓大學而聞名遐邇,距繁華喧鬧的紐約僅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遊子岩雙臂枕在腦後,躺在湖畔已略呈枯黃的草坡上,仰望著天際一片緩緩移動的浮雲出神。在他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享受過如此自在安適的悠閑生活。
遊子岩已經在這裏呆了近兩個月,身上的傷也早已痊愈。對於凱瑟琳,他並不是怎麼刻骨地去仇恨怨懟,雖然她這一逃,他勢必要亡命天涯,在聖戰軍附骨之蛆的無休止追殺下終其一生。
他們都是從小就被聖戰軍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她要殺他是緣於對聖戰軍大首領喬森納的極端恐懼,這麼做隻是為了生存而已,與他為了自由而叛出聖戰軍是同樣的一個道理,怨恨她毫無必要。遊子岩隻是有些感歎她的麻木可悲,寧可自願套上沉重的鐐銬枷鎖回去受人操縱,也不願堅強一點,為自己的自由勇敢與命運去抗爭。
細碎的腳步聲輕輕響起。
“岩,你在想什麼?”珍妮特在他身旁坐下。
遊子岩側頭望去,隻見她一身素裝,女神般的俏顏在斜陽餘暉中更顯嬌豔,明媚不可方物,稱讚道:“珍妮,你比天使還要美麗。”
“謝謝。”珍妮特俏麵微泛嫣紅,雖然她每天都可以聽到無數讚美,早已習以為常,與遊子岩稱呼時亦相互用上了比較親密的呢稱,但他的由衷讚美仍是令她耳熱心跳不已。
“坐過來一點好嗎?”遊子岩坐起來發出邀請。
珍妮特略略移近少許,秋風徐徐吹拂,陣陣如蘭似麝的幽香盈滿遊子岩的心肺。
西方女人身上一般來說身上都會帶有濃重的體味,需要靠大量的香水來掩蓋。而珍妮特卻是一個例外,她的肌體天生就有一種自然香馥,與她超凡脫俗的天生麗質相得益彰,上帝的恩寵在她身上似乎達到了極致,賜予的已不僅僅是美麗。
“你還未回答我。”珍妮特繼續著她的問題。
遊子岩剛要回答,一陣輕風掠過,將珍妮特柔順亮滑的長發吹散成一片璀璨的旗幟,他忍不住伸手捉住一縷調皮的秀發,漫聲道:“我在想,你為什麼要逃避?”
珍妮特曼妙的嬌軀輕輕一顫,低頭半響無語。
他們相互之間早有好感,這兩個月來朝夕相處,更是無可避免地產生了深深的愛戀之情,然而每當遊子岩欲進一步發展兩人之間的關係時,卻都遭到了珍妮特的拒絕,而且之後還有意地疏遠,以各種方式躲避他的表白。
對她的態度,遊子岩相當地覺得不可思議,也相當地無所適從,他決定直截了當攤牌。
“你的監護期明天就要滿了,已經可以向上級作出交待。”遊子岩縮回手,緩緩道:“所以,我想明天我也該離開了。”
他望住珍妮特優美無倫的側麵剪影,企盼她能出言挽留自己,哪怕是隱晦地表示出這個意願,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留下,因為他知道她並非對自己無情。
珍妮特身子再度一顫,卻始終不開口。
天邊的夕陽一分分地下沉,遊子岩的心也一分分地下沉,眼神慢慢變冷,緊抿住刀削般的嘴唇,起身寞然行開,竟然什麼也不再說。
暮色漸漸朦朧,四周的景物模糊起來。遊子岩決然走遠的背影亦呈現出柔和的輪廓,似乎伸手便可觸及,又似怎麼也抓不住的幻覺。珍妮特驀然抬頭,盈盈美眸中滿是難言的酸楚淒然。
遊子岩的成長環境造成了他這種似乎不近人情的孤傲和冷僻。他幼年失母,與父親兩人相依為命,自小便養成了倔強、獨立的性格。在十歲那年,遊子岩基因覺醒時偶然被聖戰軍大首領喬森納發現,看中了他的能力,將兩父子帶回聖戰軍基地,以父子彼此的性命為要脅,逼迫他們服從他的操控。
在聖戰軍基地中,能夠得到什麼待遇全取決於個人的實力。剛去的前兩年時間裏,遊家父子是組織中地位最低下的人。尤其是遊父,作為一個附庸於兒子才能存在的廢物,他幹的是最苦最累最髒的活,得到的卻是非人的待遇。任何人都可以命令支使他,心血來潮時可以盡興地侮辱欺淩他,稍有反抗便是變本加厲的折磨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