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展昭站在中心,更能防止自己由空中闖入陣內。
唯其不拘成法,更讓人覺得無從下手。
他一聲長笑,泛起滿腔豪情。
手中棍化血色長龍,卻是直向離自己最遠的劉琦處卷了過去。
展昭眼中一亮,那人身形經過他頭頂時,雖然在電光火石間,他卻已然捕捉到了一個破綻。
他再不猶豫,劍化電芒,直指而去。
劍端似已駸駸然點中那人身後,眼前卻已經變成嶽飛的麵容。
中計!
展昭欲待撤劍已然無及,嶽飛無奈下揚拳,迎中劍尖,兩人同時飄飛而退。
方位一散,陣法已然七零八落。
一切隻在電光火石間
那條血色巨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奇異的弧線,引展昭至嶽飛身前時,卻又自橫空拐了一個大彎,繞開正自凝神以待的劉琦。
忽爾血影盡悄,那人的身形竟爾如此突兀地就在吳璘身側顯了出來,一棍便往尚未及反應的吳璘頭上砸去。
劉琦目眥盡裂,狂吼一聲,流星追月般地趕了過去。
雨聲。
他們忽然又聽到了雨聲。
雨絲打在臉上,他們從沒有一刻如此時般感到這雨點是如此地清涼可人。
嶽飛與劉琦、展昭聚在一處,兀自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個站在吳璘身邊,散去了全身氣勢的人。
那人一聲長笑,扯下了臉上的麵紗。
幾個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袍服上少了一截的包大仁苦著臉,從裏麵走了出來,接過那人手中的長棍:“陛下,也應該玩盡興了吧!”
趙匡胤含笑看著三位大帥:“三位將軍,朕的兵法如何?”
吳璘這時才回過神來,叫道:“乖乖,陛下的功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
“兵法?”劉琦與嶽飛互望一眼,各自咀嚼著趙匡胤話中的意思。
趙匡胤一聲長笑:“諸卿若依陣型站立,朕萬萬難以強行攻破。是以朕之所恃,非是武功,乃是兵法。
嶽飛眼神一亮:“方才引展護衛攻臣,是為‘利而誘之’?”
趙匡胤含笑點頭,劉琦也自一拍掌:“不錯,陛下舍嶽帥而取劉琦,是為‘強而避之’;借展護衛破陣,是為‘亂而取之’;舍劉琦而取吳璘,是為‘攻擊無備,出其不意’。”
嶽飛歎笑道:“陛下以兵法入武,千變萬化,將臣等玩弄於股掌之間,臣等敬服!
趙匡胤哈哈笑道:“兵者,詭道也。其實萬事萬法,盡不外是攻心之術,用之以武則武,用之以用兵則兵,其分別隻存乎於一心之間。”
劉琦、嶽飛與展昭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吳璘苦笑道:“這樣也能扯,你們不去考狀元真浪費了。”
幾個人相視一眼,同時大笑了起來。
廊坊下的幾個文臣,此時才回過神來,走了過來,一時卻不知道還應否繼續勸諫。
親眼目睹了方才的一幕,他們的心中對於這位天子官家的判斷卻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位天子官家著實展示給了他們一些他們原本打破頭也想不到的東西。
隻憑單人隻棍,以兵法入武,將三位大帥以及禦前護衛中的第一高手展昭打得東歪西倒,狼狽不堪。
還有誰敢說這位天子官家,親上戰場,隻是一場兒戲?
趙匡胤望定他們,說道:“諸卿對於朕的禦駕親征,可還有什麼話說?”
眾人互相看來看去,一時無人說話。
劉琦與吳璘與趙匡胤當時第一次相遇時,接觸到的便是趙匡胤金戈鐵馬的一麵,是以原本他們雖然覺得趙匡胤禦駕親征過於危險,所以前來勸諫,但此時親身體驗了趙匡胤那深具鬼神莫測之能的蟠龍棒,卻也覺得禦駕親征,倒也不是那麼地不可行。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集中到嶽飛身上。
良久,嶽飛才開口說道:“陛下沙場用兵,若能尤如今日手中使棍,自當兵鋒直指,無所不克。隻是……”
他抬起頭,卻看到趙匡胤那充滿強大自信與戰意的眼神,不由得把下麵的話吞了進去。
信任!
這個天子官家最近以來,總是在製造一些原本自己這些人從不敢想的奇跡。
更何況,單憑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戰意,嶽飛便知道一定有什麼奇妙的事情發生在了這位天子官家身上。
那是久經沙場的百練精鋼,才能鍛就出來的東西。
既然如此,自己或許應該給他多一份信任。
正如他將整個臨安,甚至整個大宋都交到了自己手中一樣。
他眼神裏流出了一股堅毅的神色,忽爾翻身下拜:“臣以性命擔保,不會讓臨安與大宋朝發生一絲一毫的異變,直至陛下凱旋而歸!”
所有人愣了半晌,不約而同地一起跪了下來:“陛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臣願陛下決勝千裏,早奏凱歌!”
…… ……
夜深了。
趙匡胤卻殊無睡意。
想起明日便要親控戰馬,弛騁於闊別良久的沙場之上,他就止不住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