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古希臘犬儒學派創始人安提司泰尼:“你從哲學中獲得了什麼呢?”
他回答說:“發現自己的能力。”
正是這種能力的獲得,使人的思想和情感有了往高尚和純粹境界提升的可能。
人缺乏發現自己的能力,也就是缺乏對自己的審察、懷疑、反省、懺悔的能力,缺乏深究事物真相和本質的能力。人便會被自己蒙蔽,糊裏糊塗地虛耗和損害自己的生命,甚至給別人、給社會帶來傷害。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人是很難有自知之明的。假如既沒有自知之明又狂妄自大,就如一個人衣冠楚楚、彬彬有禮,一派紳士風度,卻在屁股後麵露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讓大家忍不住發笑。事實上,這類笑話是司空見慣的。
發現自己,就是發現另一個自己,發現假麵具後麵一個真實的自己,發現一個分裂的自己的各個部分,發現自己的局部、偏見、愚昧、醜陋、冷漠、恐懼,發現自己的熱情、靈感、勇氣、創造力、想象力和獨特個性。
實際上,一個人多多少少是分裂的。在分裂的各個自我之間進行平等、理性的對話,正是一個人的內省過程,正是一個人的悟性從晦暗到敞亮的過程。正如真理愈辯愈明,在各個自我之間的訴說、解釋、勸慰乃至激烈的辯論中,人心深處的仁愛、智慧和正義感就可能浮出海麵。
安提司泰尼是善於發現自己的。看到鐵是被鏽腐蝕掉的,他評論說,嫉妒心強的人被自己的熱情消耗掉了--他是在同自己的嫉妒談話,對自己潛伏著的嫉妒作出嚴正警告。他常去規勸一些行為不軌的人,有人便責難他和惡人混在一起,他反駁道:醫生總是同病人在一起,而自己並不感冒發燒--他是在同自己的德行和自信談話。他認為:那些想不朽的人,必須忠實而公正地生活--他是在同自己的信念談話……
一生與孤獨為伴的哲學之父、後精神分析大師克爾愷郭爾,更是善於發現自己的人。
他在世時,整個世界都不理解他,甚至敵視和厭棄他。他一方麵向整個世界的虛偽和庸俗宣戰,另一方麵回到自己內心,不厭其煩地同自己談話。
他在短短的一生中寫了一萬多頁日記,也就是說,他幾乎天天在同自己談話。然而,正是這個“真正的自修者”、這個與人類社會格格不入的“例外者”充滿絕望和激情的自我傾訴,許多年後成為震撼人類精神的偉大啟示。
偉大的詩人都善於發現自己。因為隻有善於發現自己,這些詩才更具真實性,更有穿透事物的尖銳性。
請看裏爾克的最輝煌作品:“不和任何人見麵,除了對自己的內心說話之外,絕對不開口--這的確是我立下的誓言。”
所謂“對自己的內心說話”,就是寫詩,換一種說法,寫詩就是詩人同自己談話的一種方式。在同自己談話的過程中,詩人把自己在生命衝突中體驗到的種種圖像精確地呈現出來,從而讓我們看到了生存的陷阱、靈魂的鋸齒、信念的血痕以及萬物的疼痛。
詩人的聲音必然是可靠的、真實的,摒棄了所有虛偽、怯懦、狂妄和矯揉造作。世界上最感人的作品往往是作者的內心獨白,比如裏爾克的《杜伊諾哀歌》、卡夫卡的《城堡》和《變形記》、普魯斯特的《追憶逝水年華》、西蒙娜·薇依的《書簡》……
境界談
發現自己,既是一種能力和智慧,又是一種德行,一種高貴的人格境界,更是認識自我,走向成功的重要一步。
有本事的人從來不誇耀
越是喜歡受人誇獎的人,越是沒有本領的人。越是有本領的人,越是不需要別人的誇獎。
中國人常說,有本事要讓別人去說。一個真正成功的人是不喜歡自吹自擂的,因為別人的眼睛要比你的眼睛亮得多。就像1999年舉行的那場世紀拳王大賽一樣,雖然這場比賽被判為平局,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劉易斯獲勝,真正的拳王當是劉易斯,霍利菲爾德再怎樣吹噓也是沒用的。
美國南北戰爭時,北軍格蘭特將軍和南軍李將軍率部交鋒。經過一番空前激烈的血戰後,南軍一敗塗地,潰不成軍,李將軍還被送到愛浦麥特城去受審,簽訂降約。
格蘭特將軍立了大功後,是否就驕奢放肆、目中無人起來了呢?沒有!他是一個胸襟開闊、頭腦清晰的大人物,他絕不會做出這種喪失理智的行為來!
他很謙恭地說:“李將軍是一位值得我們敬佩的人物。他雖然戰敗被擒,但態度仍舊鎮定異常。像我這種矮個子,和他那六尺高的身材比較起來,真有些相形見絀。他仍是穿著全新的、完整的軍服,腰間佩著政府獎賜他的名貴寶劍;而我卻隻穿了一套普通士兵穿的服裝,隻是衣服上比士兵多了一條代表中將官銜的條紋罷了。”
這一番謙虛的話聽在人家耳裏,遠比數次的自吹自擂好得多。唯有對自己的成就發生疑問的人,才愛在人家麵前吹牛,以掩飾那些令人懷疑的地方。一個真正成功的人,是不必自我吹噓自我炫耀的,因為你的成績,你的成功,別人會比你看得更清楚,而且會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