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
我的過往,一向是無法言喻的痛。好比蒙上灰塵的殘照,又好比廊簷雨腳如注衝刷出的點點坑窪。
給人的感覺,陰鬱得不像是個孩子,這就是周圍鄰居心目中我的一個直觀印象。令人不安的不僅僅是如此,我可以一坐一天紋絲不動,好像與天台融為一體。可以想見,哪怕是一個從沒見過我的人,也不會對我有什麼好印象。‘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這是我時常念叨的一句詩,大略的意思想必也為眾人所知。不過很可惜,書簽換了又換,書架拆了又拆,我卻愈加黯淡,而那位佳人,從沒跳脫書頁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麵前。這一度使我深恨周圍的一切,那段時間裏,我充滿了破壞欲。
這還要感謝我的小學老師S老師,她是最早發現我提筆成文行雲流水的。那種樂趣,無可比擬,或者說,我不渴求快樂,而隻是肆意的表達。S老師的支持與鼓勵,使我有勇氣寫下我的第一首仿古詩《四季》,也使我成為了‘校級明星少年’,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一份榮耀,它漸漸代替了親情,成為維係我生命的紐帶。
因我錯過了六中的錄取考試,因而根據住址匹配學區,我來到了五中。那時的五中與現在是不能比的,我的恩師L老師,他的老師,也就是前任教育局局長,再加上五中的Z校長,他們領導的教育改革,才是使五中煥發新生的根源所在,這是後話。當時的我依然備受矚目,無論是學生會,還是當時架構尚完整的團部,都有我一席之地,藝術節也讓我意識到了自己對於音樂的需求。一切都很美好。中間那段陡然襲來的黑暗我不想再提,現在,曆經波折,我再次回到五中,看著曾經的榮譽蒙塵,光環易主,一度令我很難接受,於是四處鑽營,勾心鬥角,每天很累卻無比充實,漸漸的,很多東西被我奪了回來,但我也在無形中失去了很多。我對同學冷酷,對同僚嚴苛,對師長倨傲。這些致命傷如今已被修補大半,但不可否認,這是我黑色人生中最閃耀的一部分。我就是一個如此古怪的人,善變的人,多情的人。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不多情。
一段時期,以身畔紅顏甚多為傲。而今想想,也沒什麼好誇口的。
也許我可與她們酒肆買醉,卻換不來相思情深午夜夢回;也許我們曾愛郊遊踏青,無奈喧囂沸騰難得安寧;也許你我曾互訴衷腸,怎奈韶光虛度兩兩相忘。最想得一人,能使我在身心俱疲之餘,能有閑情逗趣,能共享一頓舒服的便宴,品味一下從相識到相知,從相愛到相守,將這些回憶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而今得此佳人,夫複何求!真能端茶笑看過往:笑那昔日自誇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