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民國某年某月某日晴
地點:園林、恭親王舊宅
人物:公玉容:音樂家:男,十八歲,白發,身材瘦長,進步青年,留學國外剛剛返國。
葉如玉:畫家,女,十七歲,身材高挑,喜愛繪畫,和公玉容是至交。
老仆:其父為恭王府仆役,和珅死後念其舊恩,時不時來舊宅打掃。
路人:世代生活在京都,曆經幾朝興衰。
算卦者:街邊賣卦賺錢糊口的苦命人。
護林人:從前是個獵戶,後來成為護林人。
清雨盡洗世間浮塵,一夜過去,古城似乎又煥發出新的活力,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而迎麵走來的一個黑衣白發男子似乎對這一切很是厭煩,步履匆匆地走向什刹海西南角角的宅子。
公玉容:是了,就是這兒了。時移事易,想不到······
(一陣推門聲,老仆畏畏縮縮地探頭出來)
老仆:(驚喜地)是公玉少爺,可是少見了,少見了!您這是······
公玉容:啊,老伯!如今哪還有甚麼少爺!我不就是我麼?老伯一向可好?
老仆:自然,自然是好的了,小姐在裏麵,若換了別人我是不敢講的。如今換了天下,那些
宵小也敢輕慢起葉赫那拉氏來!前些日子來了個甚麼部長,要提親的,大奶奶死活不
允,照我看也是這個理!老佛爺的侄孫女,怎肯輕易許了人去!啊,光顧著說了,少
爺裏邊請,如今呐,比不得從前咯。
公玉容:(麵有悲戚)老伯!快不要這樣講,世道越來越好了,好人也該如此呢。
(公玉容緩步進了去,拜會過大奶奶後,直奔後園,如玉正在後園石桌上磨墨,渾然不覺有人過來)
公玉容:小姐好興致!又要摹畫哪位才子佳人呀?
葉如玉:(驚喜)呀!你,你何時回來的?在海外過的可還好麼?
公玉容:隻要能離了京都,哪裏都是樂土。
葉如玉:我這裏你也不歡喜來麼?
公玉容: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什麼鳥兒都是願意飛過去的。
葉如玉:(歡喜)就你會說話!你這次可帶回些甚麼好東西麼?
公玉容:倒是有些小玩意兒,我想著你一筆丹青冠絕古今,給你帶了些油彩來,這是洋人拿來畫畫的,你應該能用得上。
葉如玉:那可好呢,前幾日有個西洋畫師來拜大娘,大娘極歡喜他,留他在這裏要教我學畫,可巧你就回來了!你說,天下哪來這般巧的事兒?
公玉容:(憂愁)這倒也不盡然,葉落歸根,隻是適逢其會罷了。
葉如玉:莫講這些了,你過來,我好生看看你。(走近)
公玉容:(上前)有甚麼可看的,我不還是我麼。
葉如玉:走了這許久,都瘦了,你等等,我有件好東西送你。
(公玉容細細端詳桌上的畫卷,未磨完的墨旁,一支筆架在硯上,順著筆往前看,那畫上的少年好似活的一般,公玉容不禁暗暗讚歎)
葉如玉:久等,給你看!
(隻見她手中有一黛色琴匣,上嵌八寶並銀絲鏤竹紋,打開琴匣,其琴古色古香,通身狹長,其背題“金儒鳴玉”四字,手指輕叩,其音穿雲裂石,端的好琴)
公玉容:(驚詫)可是令尊詩夢先生所藏之“鳴玉”古琴麼,果然百聞不如一見,說是絕世奇珍,也不為過!今日能一睹“鳴玉”風采,當真不枉此生!
葉如玉:(悲傷)家父在時,藏琴甚巨,以“昆山玉”、“九霄環佩”、“風入鬆”、“鳴玉”、“歸鳳”與“霹靂”六琴為最佳,八國聯軍進犯京都時,家父家財散盡,戰亂中“昆山玉”又被毀壞。其後雖然修複,但家貧無以為生,隻能拿去典當。幸虧家父弟子吳師兄重金贖回,以愉家父餘生。這“鳴玉”也是仰仗葉赫那拉氏的餘威,才能重回我手。而今新軍掌權,原以為能憑借祖望在這宅子中如此過一輩子,現在想是不能了。與其落於那些販夫走卒手中,不如贈了你去,也算是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