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胡化之風起中原(2)(2 / 3)

於是,有的酒肆就出現了供不應求的問題。因為釀造高質量的葡萄酒的速度,往往趕不上長安酒徒幹杯的速度。

酒文化是一種具有天使和魔鬼雙重性質的文化,是雅與俗不斷較量的極具刺激性的文化,之所以幾千年來盛而不衰,正因為它適應了人類本身具備的雙重性質。

大碗飲酒,大塊吃肉,這是西域民族的飲食習慣。大自然賜給他們的糧食是肉類,賜給他們的甘露是美酒。在他們死後的隨葬品中,就有插上匕首的羊腿,銀質甚至金質的雕刻精美的各種酒具。

燉羊羔肉也傳到了中原。那是用小羊羔的肉煮熟後,佐以蔥、鹽等調料的吃法,非常鮮嫩味美。邊疆酷寒,吃肉時就要喝酒,以酒肉增加熱量,抵禦風寒。長安人效仿此法,純然為了追求一種異域情調和生活趣味,當然羊肉這種美食本身也極有誘惑力。

唐朝宮廷菜肴中,也采用羊肉、羊油、羊乳這些西域遊牧民族喜用的食品。公元709年,韋巨源升任尚書左仆射時,向唐中宗進獻了一次燒尾宴。食單上共有58道菜肴,其中“玉露團”就是奶酥雕花,“乳釀魚”即羊奶釀燒魚,漢字的“鮮”字就由魚、羊二字合成。“遍地錦”是一道燒鱉,也是羊油烹製的。“天花佯鑼‘可能是用羊肉、胡蘿卜、洋蔥和大米作的“抓飯”。還有水晶龍鳳餅、八方寒食餅等,都是胡食或胡食的改造演變。還有一道“貴妃紅”,其實就是以西域石榴、葡萄為主的各色水果拚盤。這堪稱是漢胡合璧的大餐。

胡餅是胡食中的代表食品,曾成為長安和北方麵食中的主要品種。

胡餅種類很多,有油餅、燒餅、麻餅、蒸餅、湯餅等許多品種。有油炸的、爐烤的、鍋烙的、籠蒸的、水煮的。還有包餡的胡餅,據《齊民要術》說,作胡餅“麵一鬥、羊肉二斤、蔥白一合,豉汁及鹽熬令熟,炙之,麵當另起”。唐代燒餅與此法相同者,可能是餡餅。自居易有詩說:“胡麻餅樣學京都,麵脆油香新出爐。”

長安的麵餅雖稱胡餅,但已被大大改造,與當地麵食種類融合為一體了。如湯餅,是西域一種下鍋水煮的湯麵片,唐人在麵片中包了肉餡而成為餛飩。

文獻記載說:“今日餛飩,形如偃月.天下通食也。”

唐代著名僧人和學者,疏勒國出生的慧琳說:“此油餅本是胡食,中國效之,微有改變,所以近代亦有此名……胡食者即鏵鑼、燒餅、胡餅、搭納等是。”搭納不知何物,鏵鑼又被解釋為一種類似包子的麵食。

據記載,唐朝宮廷“食之精者有櫻桃佯羅,今北人呼為波波,南人訛為磨磨”。但據考證,畢卞羅可能是西域少數民族盛行的抓飯的譯音,用大米、羊肉、洋蔥、胡蘿卜和油混合麗成。唐代長安就有專售這種抓飯的鏵鑼店,東市和長興裏都有這種胡飯。

胡餅在漢魏時已在中原流行,至唐代而更盛。戰國以前中原地區直接吃麥粒飯,魏晉時出現不發酵的死麵餅,稱為“牢餅”,後來又有了經過發酵而蒸成的“炊餅”。三國時還傳說諸葛亮為了改造南蠻人以人頭祭祀的陋習,用麵皮包肉代替人頭,稱作“饅頭”或“饅首”。後來,胡餅自西域傳入中原,才提高了麵食的質量,擴大了麵食的花色品種。

胡餅以製作方便、美味可口而盛行長安及中原各地。無論是貴族百姓,也無論是僧人俗人,胡餅成了普遍被接受和受歡迎的食物。開元以後,貴人禦饌,盡供胡食。堂堂大唐皇帝玄宗李隆基,在安史之亂之際,倉皇出逃,至鹹陽集賢宮,無可果腹,到日升中午,玄宗仍未進食,“楊國忠自市胡餅以獻”,才解決了玄宗大帝的饑餓問題。無獨有偶,除了皇帝以胡餅充饑的故事,文獻還記載了一個青年百姓與胡餅店的奇緣:有一個姓鄭的年輕人,黎明前從他的情人處回來,這時他所在的裏坊大門還沒有開,心裏很是著急。“鄭子”看到“門旁有胡人鬻餅之舍,方張燈熾爐”,就光顧這家燈火通亮的胡餅店,等待裏坊開門的晨鼓聲。於是傳為佳話。

有一位叫圓仁的日本僧人人唐,在長安看到了給僧人賜胡餅的情況,他說:“開成六年正月六日,立春,命賜胡餅寺粥。時行胡餅,俗家皆然。”

至於寓居長安的大量胡人,更是戶戶麵食,家家胡餅。而長安本地漢人,也如此效法,在製作胡餅時花樣翻新,使其品味更高。唐朝有個文人湯悅,在驛館遇到一位朋友,朋友贈他胡餅,有五種不同的餡料,細品味道各異,湯悅覺得很新奇,這位朋友很得意地說:“此五福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