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顯俗姓龔,平陽郡(今山西臨汾一帶)人。他三歲時被度為沙彌,到20歲受大戒,後學經於長安。他博覽群書,對佛教誌誠行篤,但學之愈深,就愈發現佛教經律互相矛盾,佛教僧人各行其事。這對獻身佛法的法顯來說,是不能容忍的。他決心到佛教發源地去尋求真諦,以挽救佛教在中原的危機。
後秦姚興弘始二年(公元400年),法顯與慧景等從長安出發,翻越祁連山,由張掖西行。法顯離開長安次年(公元401年),鳩摩羅什就被迎往長安。法顯行至河西走廊之前,與羈留在涼州(今武威)的鳩摩羅什交臂而過。
法顯一行經張掖到敦煌,從敦煌出陽關以後,就踏上了通往羅布泊的大沙漠。這被稱為流沙河的廣袤沙漠,一旦刮起風來,漫天黃沙飛舞,煙雲四合,狂風的呼嘯之聲如地動山搖。最難以應付的是沙漠中日夜間的溫差,白天熱風酷日,令人昏迷;夜晚氣溫驟降,寒冷難耐。天上沒有飛鳥,地上不見野獸,極目四望,盡是漫漫黃沙,常常迷路。沿途的死人枯骨和牛馬骨架就成了引路的標誌。
這樣的沙漠地帶約一千五百裏,行走了十七天,才到達羅布泊附近的鄯善國。法顯看到這裏的土地崎嶇而貧瘠。人們的穿著大致與漢地相似,不同的是這裏多以毛氈做衣服。“其國王奉法,有四千餘僧,悉小乘學,諸國俗人及沙門盡行天竺法。從此西行,所經諸國,類皆如是,唯國國胡語不同。然出家人皆習天竺書、天竺語。”
在鄯善國住了一個月,法顯一行沿塔裏木河西北行走了十五天,到達烏夷國(今焉耆)。因該國人“不修禮儀,遇客甚薄”,如繼續西行缺少應有物資保障,與法顯同行的幾位僧人就返向高昌國(今吐魯番),欲求行資。法顯等少數人則一直往西南行進。
在塔克拉瑪幹沙漠腹地艱難跋涉,“路中無居民,涉行艱難,所經之苦,人理莫比”,最後沿著和田河道穿越沙漠,到達於闐國時,已在沙漠中走了三十五天。
於闐是西域大國,其景況與沿途小國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土地肥沃,物產豐饒,人民富足。舉國奉佛,僧眾人數可達數萬,皆大乘學。這裏的人民居住處,家家門前都修築了佛塔,還有僧房,提供過往僧人休息,法顯等人就住在居民提供的僧房裏。
在和田河源流一帶的豐饒之地,法顯參觀了三千僧人“共犍槌食”、“威儀齊肅”的瞿摩帝佛寺,和“佛堂莊嚴妙好,梁柱戶扇窗牖皆以金薄”、裝飾富麗堂皇的王新寺,還特意在該國久居三個月,一直等到觀看了一年一度盛大的行像節儀式後,才離開於闐國,經葉爾羌河上遊的子合國(今葉城地區),開始翻越蔥嶺。
在帕米爾高原今塔什庫爾幹一帶,葉爾羌河源流地區,法顯還參加了該地僧人五年一次的大法會,雖山地嚴寒,但法會舉行得非常隆重。之後開始了雪山危途之行。“蔥嶺冬夏有雪,又有毒龍,若失其意,則吐毒風,雨雪,飛砂礫石,遇此難者,萬無一全。彼土人人即名為雪山人也。”看來法顯一行沒有遇上此難,但攀行的道路也決不輕鬆,“其道艱阻,崖岸瞼絕,其山堆石,壁立千仞,臨之目眩,欲進則投足無所。”曆經千難萬險,法顯等人終於越過蔥嶺,到達新頭河——印度河上遊地帶。
法顯在印度、巴基斯坦參觀學習,苦讀經卷,經遊路線主要是印度河上遊、喀布爾河下遊、朱木那河上遊和恒河下遊一帶。
數年後他從恒河口乘船南下,遊學於師子國(今斯裏蘭卡)。在這裏停留了兩年,有一天在遊覽一座寺院時,看到一件供奉在佛像前的中國南方出產的白絹扇,“不覺淒然淚下滿目”,引起他思鄉的情懷,於是決計歸國。他乘船渡印度河,繞蘇門答臘經南海,在青島登路,於東晉義熙九年(公元413年)赴建康(南京)定居。從長安西行至在南京開始譯經著作,前後經過了十五年。很快法顯就寫出了《法顯傳》,又稱《佛國記》,這部旅行紀因記載了許多佛事、佛跡,所以被列入佛典。法顯作為一個佛學家、遊行家、探險家、著作家,為後世舍身西行的取經求法者,樹立了一個榜樣。北魏時宋雲的西行,卻是另一派風光,不同於先行的朱士行、法顯,也不同於後來者玄奘、慧超。他雖然不是朝廷使者,卻有著官派的性質和不同尋常的背景。
宋雲是敦煌人,在北魏明帝時就擔任過僧官僧都統。宋雲遠行天竺,與北魏當時的社會風尚有直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