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所裏的時候,江翠蓮問道:“鬆樹,幫我問下雨丫頭,曉紅咋個還不回來?玩野了。”古鬆樹苦笑了一下,一口答應,遲些告訴她好。來到所裏,四個人的身份很快就查明了,古義的背景讓民警們都嚇了一跳,因為白了頭發,看不出他是這麼個大人物,古清清是孤兒,一直跟著養父,古鬆樹開始還擔心王笑媚會暴露,沒想到她真的是幼師,這跟職業殺手風馬牛不相及啊,隱藏得真好,古義提了一個要求,請求把自己和老婆的身份證遷到月半灣來,他要贖罪,古清清也願意,古家就是她的家,古鬆樹的心情很矛盾,硬生生地吞下仇恨,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我該怎麼跟小雨解釋?古義理解他的心情,從所裏回到家,又來到菜園裏跪在墓碑前,他的手裏拿了一塊磚頭,說道:“爸,對不起,兒子為您守孝。”說罷,伸出左手用磚頭砸斷一根小指,古清清嚇得大叫一聲,跑過來搶奪磚頭,古義怒道:“你閃開!我要重新做人。”古清清鬆開了手,古義又說道:“大哥,對不起,弟弟為您守家。”又砸斷一根無名指,最後望著女兒說道:“苗苗,我的好女兒,爸爸沒用,爸爸愧為人父,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高高揚起磚頭正要死命砸下去,古鬆樹一個箭步抓住了他的手腕,說道:“叔叔,我原諒你了。”這句話比什麼都有分量,古義抖動著嘴唇,問道:“真...的嗎?”古鬆樹扶他起來,說道:“真的,叔叔,你不要傷心了。”古義無比欣慰,說道:“好,謝謝,謝謝,明天我們去把你媽接回來,我會照顧好她,我還有一個瞎婆子,希望你們不要嫌棄。”古鬆樹放下了所有包袱,這何嚐不是一種解脫?一種福報?古清清擦幹了淚跡,說道:“還有我呢。”王笑媚也說道:“我也是這個家的一部分。”
第二天,四個人早早起來,古家已被收拾幹淨,吃了早餐,一起去市裏接人,經過李家的時候,江翠蓮又叮囑古鬆樹要把女兒帶回來,古鬆樹隻微笑著點點頭,昨晚他跟南宮玉鳳說好了,由她去把小雨帶到醫院,大家在門口會麵,南宮玉鳳聽到他回來了,樂顛顛的一大早就載著楊詩雨去了醫院,等到古鬆樹四個人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南宮玉鳳和楊詩雨驚呆了,原來是古義刮去了胡須,倆姐妹麵麵相覷,楊詩雨小聲而又遲疑地蹦出兩個字:“爸?哥?”這是做夢嗎?自個掐了掐臉蛋,又咬了一下手指,疼,後麵跟著兩個陌生的妹子,這是咋個回事?古鬆樹笑道:“小雨,是我,我冇有死。”南宮玉鳳也點頭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哥回來了,今天想給你個驚喜。”楊詩雨又望著古義,大為不解,古鬆樹笑道:“小雨,他是爸爸的孿生兄弟,你還記得爺爺寫的那兩個字嗎?仁義,爸爸叫古仁,叔叔叫古義,當年寄養在徽城的戰友家,這次我們團圓了。”古義真誠地說道:“小雨,認識你很高興,以後我會照顧好家裏,照顧好你媽,你們安心工作,叔叔會解決你們的後顧之憂。”楊詩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淚水“唰”地一下就掉前下來,張開雙手撲倒大哥的懷抱裏,問道:“你死哪去了?”古鬆樹拍了拍小妹的後背,說道:“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南宮玉鳳見過古清清,也猜到了大概,但是王笑媚卻是頭一回見,心裏感覺不太好,該不會是來搶我的心上人吧?用眼神提示古鬆樹介紹一下,都說女人有第六感覺,王笑媚同樣覺得南宮玉鳳對心上人有曖昧,也拿眼睛看他,古義心裏哈哈一笑,年輕人呐,那就由我來做和事佬吧,一一作了介紹,互相打過招呼,一起去給秦桂英辦理出院手續,醫生也持樂觀態度,秦桂英經過耐心治療,病情已經趨於穩定,接下來隻需按時吃一段時間的藥輔助,下輩子應該無憂了,隻是她的眼睛也近視得嚴重,醫生說可能是藥物副作用,出院的那一刻,她的臉上充滿喜悅,古義站在她的眼前,用手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笑道:“是我呀,桂英,我們回屋裏吧。”秦桂英眯著雙眼,看了一會,才認出來是自己的丈夫,笑道:“好。”古義和秦桂英手挽著手像極了相依相偎的鴛鴦,幾個年輕人跟在後麵靜靜地看著,熱淚盈眶。
大家返回村裏的時候,鄰居們都來看熱鬧,還是幾個熱心的老者明白事理,心照不宣地把古義當成古仁,可憐秦桂英這麼好的一個女人,旁邊的人群漸漸也明白了用意,一起守護著這個秘密,江翠蓮又沒看到女兒回來,這下急了,問個沒完沒了,古鬆樹急忙找了個借口,人多嘴雜,要她先回去,等會過來屋裏說,江翠蓮滿腹狐疑的坐在大廳等著,古義見人差不多散了,拉古鬆樹到一邊塞給他一遝鈔票,說道:“你先勸勸她,以後她家的負擔我也承擔一部分,到時我們帶她去找李曉紅問個清楚。”古鬆樹來到李家,如實相告,江翠蓮的頭頂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好好的丫頭咋個會出家?而且是千裏迢迢的粵城?做娘的怎麼舍得,一定要去找女兒,古鬆樹把錢硬塞到她兜裏,說道:“嬸嬸,以後我待你跟我媽一樣,曉亮和曉濤都是我的親弟弟。”江翠蓮不好再說什麼,唉,還是樹伢子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