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不得求無分無緣(上)(1 / 2)

到了第三天,按照一個出租車司機提供的線索才找到那片山下的樹林,中午過後,張虎傳來消息:李曉紅已經在山裏的無著庵落發為尼,原來那天晚上她萬念俱灰,照著山路越走越深,最後來到一座山坡邊,下麵隱隱約約中有水蕩漾,動了輕生的念頭,被在此山修行路過的師太看見,一番勸慰、開導後,李曉紅想起了她和古鬆樹跪在石姑娘娘麵前許下的諾言,竹馬,是我背棄了你,我該罰。從此紅塵永別,法號:無緣。

古鬆樹得知消息,也想起了他們的誓言,終究是有緣無分,求之不得,不得求之,不求得之。

這幾天,古義和古清清都沒有離開屋子,古義向他們解釋清楚和月半灣的恩怨,包括跟萍城官商圈子的糾葛,在古家生活的這段時間是最溫馨美妙的回憶,古義漸漸有了感情,真的把自己當成古家的一份子了,甚至是不希望古仁回來,不希望捅破這層調換的身份,可上官策不這麼想,天天撥弄著小算盤,他要趁這次機會獨吞忠義團,滅了古義,然後要古仁把位子禪讓給他,再叫他滾回月半灣,形同軟禁,這個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被多疑、機警的古義覺察到了,或者是,他本來就一直在提防著一切可疑的人,性命攸關,容不得半點慈悲心,將計就計,反敗為勝,古建國的死是在計劃之外,百身莫贖,不求原諒,任由發落。

一行四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趕往萍城,他們特意喬裝打扮在天黑的時候悄悄地潛入月半灣,來到石山廟前,古鬆樹要他們稍候,生怕黃鱗蟒嚇著他們,走進廟裏打開機關,叫道:“金霞,蟒兄,我回來了。”洞裏叫了幾遍都沒回應,在菩薩的供台上點燃一支蠟燭舉著進入石洞,裏麵靜悄悄的,透著寒意,一會,看到石床上躺著一個人,莫不是金霞睡著了?插好蠟燭輕聲叫道:“金霞,金霞,大哥回來了。”金霞縮成一團一動不動,古鬆樹坐在床沿邊給她拉了拉床單蓋上,手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臂,冰涼冰涼的,比自己還要涼,不妙!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冰塊一樣,再到鼻子和脖頸都沒有生命跡象,古鬆樹淚水漣漣,強忍著悲痛走出石洞來報信,古義臉色凝重,衝在前麵,在石床兩米遠的地方放慢了腳步,這是我的女兒嗎?剛一相見就要陰陽兩隔?古鬆樹又點燃了幾根蠟燭,裏麵霎時亮了起來,古清清和王笑媚也看清了金霞的軀體,古義跪在床邊,端詳著她的臉,眉目間像極了已哭瞎的老婆,我的女兒屁股上有塊青色的胎記,將她翻過身,褪下褲子,果然是真的,一模一樣,古義再也抑製不住悲恨,抱著女兒“嗚嗚”大哭,這苦命的孩子啊,恨自己一個大男人束手無策、無能為力,古清清淚流滿麵,心情複雜,她見父親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肝腸寸斷,走上前說道:“爸,還有我呢,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此情此景,怎不讓人悲痛、憐惜?王笑媚埋在了古鬆樹的懷裏,不忍側目,古鬆樹看著金霞的屍體,心道:好好的,咋個會死呢?臨走的時候發過一次燒,難道是感染病毒又複發了?她跟我在島上生活了兩年都沒有征兆,咋個一來月半灣就生病呢?如果曉紅沒去粵城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悔不該有此念頭,唉,金霞妹妹,是我害了你啊。

古義止住了哭聲,強忍著絞痛,說道:“你們出去吧,讓我跟苗苗說說悄悄話。”古鬆樹擔心黃鱗蟒回來會傷害他,但是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出來,也許它走了吧?當下示意古清清和王笑媚退到廟裏去,今晚就在這先住一宿罷。

第二天早晨,鳥兒初醒,古義抱著女兒走了出來,他一夜白發,蒼老十年,讓人震撼,古義說道:“鬆樹,回家吧,我要把苗苗葬在父親和大哥的身邊。”古鬆樹點了點頭,帶著他們返回家中,古義把女兒放在古建國和古仁的墓碑前,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淚已哭幹,說道:“爸,大哥,對不起,我不孝,苗苗說沒見過爺爺和大伯,想和你們住一起,希望你們替我好好教養她,謝謝。”古鬆樹從後院爬進去,拿了一床被子和兩把鋤頭丟到菜園裏,然後和古義刨了一個大坑,將苗苗用被子裹起來平整地安置進去,古義用手一把一把將泥土撒進去,孩子啊,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