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見的那天,天氣挺糟的,陰天,冷風,天空下著毛毛細雨。餘佳手裏拎著六七杯奶茶往教室趕,鏡片上密密麻麻的小水珠遮住了她的視線。樓梯的拐角處,她低著頭撞到了轉頭和同學說話的李子迪。三杯奶茶從餘佳的手中飛出去,順著樓梯滾下去。她本來想惱怒地罵幾句,聽到他的聲音,原本到嘴的話就被她咽下去了。
他站在比她高兩級的台階上低著頭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是我答應買給朋友的,現在弄灑了三杯,怎麼辦?”她抬著頭看著他,把剩下的奶茶拎到他麵前,聽見他說話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裏閃過莫名的喜悅。她不知道何為動心,也不知道何為喜歡,那時候她要的僅僅是靠近他而已。
他身邊的男生戳戳他的肩膀,小聲地說了什麼就自己離開了。
“我陪你再去買吧。”他看著她。
她知道她應該拒絕的,可是她點頭了,拎著剩下的奶茶返回之前的奶茶店。路上他們彼此介紹,他說:“我記得你,也認識你,你是隔壁班的餘佳。”她驚訝,問他:“你怎麼知道?”他說:“你比較特別,所以就記住了。”到今天她還記得他對她說“你比較特別”這句話時,她心裏的驚濤駭浪,原來不是隻有她注意著他。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李子迪,她的心裏一直渴望被他關注,當她知道他也在注意她的時候,她的心裏就開出了一朵名為愛情的花。
從那天以後,他們見麵微笑,遇見說話。他們在隔壁班,經常能遇見。他們彼此交換了QQ,晚上躲在被窩裏,他會陪她聊天聊到好晚。星期天,他們約好了一起去圖書館,找書的間隙一轉身就能看見身後的他,那種感覺真的很溫暖,於是圖書館成了他們常去的地方。河濱公園的溜冰場上很多情侶會手拉手轉圈圈,她很羨慕,她也想學溜冰。她和他提起,他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之後每個星期天他都會陪她去河濱。他們正大光明的牽手,她有恃無恐地摔在他懷裏,享受他的關心。有時候她會故意摔倒看他緊張自己的模樣,她會開心的笑話他。她知道他也喜歡她,他不提她也裝作不知道,她想等他親口告訴她。
他們像情侶又不是情侶,他們都在等著那層紙被捅破的時刻的到來。她跟他說她每天有寫日記的習慣,他問她,他能不能看她的日記。她說,好。
他把日記還給她,她從日記本裏發現他的信。那並不是一封情書,信裏麵寫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這是他們的第一封信,她專門買了一個禮品盒放他們的信。她在每一封信上都寫上了日期,大概五十封就被她裝訂起來,迄今為止已經裝了三個禮品盒了,被她收在家裏的櫃子裏。這段時間裏,她有在想,這次寒假放假回家要不要把那些信都毀了?每次想到要把那些信都毀了,她就會心疼,信都舍不得何況是人?
她生日的那天下午學校正好星期,她在教室收拾書包準備回家。二班的女生把她叫出去,說李子迪在學校操場等她。她感到奇怪,去六班找到陶冉和她一起過去。操場上,李子迪用紅色的棒棒糖擺了一個大大的桃心,桃心正中間放著一個十二寸的巧克力蛋糕。她遠遠地看著他,麵對著這麼浪漫的場景她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他們站得很遠,他雙手捧到嘴邊做成喇叭,他對她喊:“餘佳,生日快樂,做我女朋友吧。”她還是站在那裏沒有回過神,陶冉推了她一把,說:“人家都表白了,你愣著幹什麼?還不過去。”
她茫然地看著陶冉,直到陶冉重複一遍之前的話她才反應過來。他在跟她表白,他讓她做她的女朋友,這些她每天晚上都會想上好幾遍的情景,如今終於出現了。她以為她會很從容,微笑著跟他說好,卻原來,真正到了這一刻,她也不過是陷在愛情裏的傻姑娘。她走向他,周圍所有的人都退出了她的視線,她的眼睛裏隻能看見他,她越走越快,幾乎跌跌撞撞,她撲進他的懷裏。她不在意他們周圍有沒有人,她不在意被別人在背後說什麼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