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好像找他有事,把他叫走了。”
“哦,”陶冉抱著果粒橙,“你是不是有個妹妹?”
“為什麼這麼問?”
“感覺。”
“我沒有妹妹,不過有個姐姐。”
“那你的姐姐一定長得很漂亮。”
柯澤微笑著看她,“沒發現你是個花癡。”
陶冉紅著臉,他們兩個靜靜地坐在那裏,許久都沒有說話。在紙上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可是麵對著本人,通常半天都憋不出一句來。
“我們去看看餘佳他們吧?”陶冉提議。
“嗯。”
起身離開墊子,沿著百米跑道並排走著,中間隔著半米左右的距離。路上遇見隔壁班的馬蘭蘭,也是陶冉寢室的姑娘。
馬蘭蘭看著陶冉旁邊的柯澤,“不就是運動會嗎?用得著你弟弟來看你?”
陶冉愣住,她轉頭看向柯澤,柯澤繃著臉緊抿著嘴麵色難看,馬蘭蘭的這句話徹底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你誤會了,他不是我弟弟,是我同班同學柯澤。”年少的時候,男生比女生發育的晚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陶冉自小就比同齡的男生高,柯澤比她矮上半頭也說得過去。她有一個弟弟,她寢室的人都有聽說過,也難怪馬蘭蘭會誤會。
馬蘭蘭衝著柯澤尷尬的笑了笑,“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陶冉的弟弟。”
柯澤的表情很受傷,事後很久陶冉聽到小肥偶爾向李蒙提起過這件事情。
小肥說:“柯澤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和比他高的女生走在一起了,被人當做高個子的弟弟太傷自尊了。”
她想這也許是以後他從不主動找她的原因,她不知道現在的柯澤有沒有一米八,高三畢業之前他也就和陶冉差不多的身高,他個頭總是長在她的後麵。
所有事情的轉折都是在初二分班之後,他們六個人被分別打散在二十四個班級裏。隻有餘佳離陶冉最近,隔壁班。剛開始,他們六個人依舊保持著通信的習慣,一切相比以前並沒有什麼變化。
一天晚上,有個陌生人把陶冉叫了出去。陳曦手裏拿著德芙黑巧克力抱著玫瑰花,站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等著陶冉,他的周圍是他新班級的朋友,那些人看著陶冉走近都在惡劣的起哄。陶冉站在陳曦麵前,他看著她的目光熾熱,他把玫瑰花舉到她的麵前大聲地跟她表白。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在交頭接耳地議論。陶冉被那麼多的目光包圍的喘不過氣來,她的麵色蒼白,手指不自覺的打著顫。早夭的友情往往終止於一方的心動,她知道不管接不接那束玫瑰花這段友誼都要完蛋,她不想這樣,她心裏很難過,陳曦對她來說是很好的朋友。
麵對這樣的場麵陶冉的腦子裏出現的是柯澤臉,她想站在那裏的為什麼不是柯澤?她跟陳曦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被她在那麼多人的麵前拒絕一定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可是陳曦並沒有生氣,他把玫瑰花塞到她的手裏。他說:“陶冉,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會一直喜歡你。”被人喜歡是一件很歡喜的事情,歡喜到留下隱痛的傷痕。
晚自習放學,韋鈺把她攔了下來遞給她一封信,回到寢室,一個陌生的女生找到她把柯澤的信交給她。
熄燈以後,她一個人躲在陽台的角落裏看信,除了問陳曦表白的事情,那兩封信實際上都是情書。她把餘佳叫出來,一整個晚上,她和餘佳都在聊天,就是在那個晚上陶冉確定了她的心意,她喜歡柯澤。那個年紀的感情,純白而又熱烈,一旦確定了方向便會奮不顧身。當我們把愛當做唯一的需求,它不光會傷害別人,還會毀了自己。
第二天上課,陶冉根本沒有心思聽講。她和餘佳跑到九班的教室門外叫出了柯澤,她把信交給柯澤就離開了。至於給韋鈺的信,是讓原本班上的同學轉交的。那段時間很混亂,偶像三人組因為陶冉徹底拆夥了,而餘佳因為陳曦的原因和陶冉有了間隙。隔著七年的光陰回想這一段往事,二十二歲的陶冉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法能讓他們和她保持最單純的友誼,能讓一切避免傷害。喜歡柯澤的代價很大,那一年,陳曦開始在學校裏打架,還有幾次差點和柯澤動起手。韋鈺每次見到陶冉都是眼神冷漠的繞過她裝作不認識。那封給韋鈺的回信,確實是狠了些,她以為他會明白,實際上是她錯了。年少的自尊經不起任何事的磋磨,傷害總是記憶猶新。如果她可以選擇,她想她寧願小升初落榜聽爸媽吵架,也不願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