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現在仍有許多的民族會聚在那裏,維吾爾、哈薩克、烏茲別克、回、漢等民族。他們在這裏進行貿易,和馬可.波羅時期一樣。對我們來講這也近似於中世紀的旅行。數以百計的維吾爾人趕著驢車來城裏趕集。老人們頭纏圍巾坐在廣場上喝茶,理發師在街邊給顧客刮胡子,還有釘馬掌的,伊斯蘭的學者在一種手工製成的紙上寫字,這種紙是以桑樹皮為原料經多道工序加工而成。這和馬可.波羅在他書中的記載一樣。江湖醫生用自製的鉗子、鑽頭和磨機來給人拔牙。他們的工具實在讓人害怕,治療也不會有什麼療效。但這裏的人們很為那些鑲在他們牙根上的閃有金光的金屬殼而感到自豪。麵食在街邊露天進行加工,在很短的時間內人們就可以搞清楚,麵團是如何變成精致的意大利麵條的。當然這根本不是意大利麵條,隻是讓我們想起了它。人們普遍認為是馬可.波羅把麵條的做法帶到了這裏,但這隻是一種傳說。其實這些麵食的做法很可能是從波斯傳來的。
這裏的絲綢仍然是那些勤勞的婦女用繭絲手工編織出來的。從羅馬時代起絲綢在歐洲就是極為貴重的貨物。它的製造方法和運輸之路都籠罩在極為神秘的氣氛之下。我們驚喜地發現,在700年後的今天這裏的絲綢仍然用手工織就。這和馬可.波羅書中所描繪的別無二致。
當時穿越絲綢之路到達喀什的勇敢的旅行者們,肯定都經曆了極為艱苦的旅程。波羅一家對喀什的環境並不陌生。他們就是在這裏見到了蒙古廣闊的疆域和東方的異域風情。
1000多年前商隊就沿著山麓下的絲綢之路,從一個綠洲向另一個綠洲行進。波羅一家是怎樣走完這遙遠的路程的?他們是否有波斯或維吾爾族向導?馬可·波羅在書中並沒有提到。但他提到了旅行中所遇到的危險,東行路上最大的挑戰是塔克拉瑪幹大沙漠。他又被稱作是“死亡之路”。成功地穿越了沙漠使他們名聲大噪。現在我們開著四輪驅動的吉普車,帶著手機,在經驗豐富的司機和翻譯的陪同下旅行,根本就想象不到當年商隊的艱辛。那時很少有人認識從喀什、吐魯番和敦煌到北京的路。即使在1926年,探險家斯文海定仍然在追尋馬可.波羅行蹤的過程中與他的六個陪同走失了。
駱駝商隊穿越塔克拉瑪幹大沙漠。
劫匪、猛獸和中世紀傳說中的怪物,都叫人提心吊膽。馬可·波羅也在書中提到:“人們都知道有許多鬼怪在荒漠中遊蕩,他們用假象騙遊人陷入厄運之中。如果有人非常疲倦、虛弱、幹渴並且和其他人失去了聯係,他就會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而他隨著這個聲音就會走錯方向並最後喪命。”我們的旅行也極為緊張,我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聽任大漠的擺布。
當我們經過長途旅行到達敦煌綠洲時,黃昏的光線中我們看到在沙漠邊緣有無數的石窟,我們被驚呆了。馬可.波羅應該到過這裏。值得注意的是,敦煌這個連接絲綢之路南北兩端的最大、最重要的文化樞紐,在馬可.波羅的書中卻沒有被特別提到,盡管敦煌的景色對一個中世紀的威尼斯青年來講應該是一個奇跡。到過這裏的世界各地的客商都為佛教壁畫和佛像捐款,用以裝飾數以百計的石窟。這裏的壁畫除了聖者的畫像以及天堂景象的圖畫外,還有許多是描繪日常生活情景的畫,因此可以說這些畫是關於古絲綢之路生活情況的惟一證據。但為什麼在馬可.波羅關於亞洲的宏篇巨著中卻找不到相關的敘述呢?難道是馬可.波羅作為一名冷靜的威尼斯商人隻對商品和商品的價格感興趣嗎?
馬可·波羅寫這部遊記的目的到底何在,人們一直在為此爭論不休?一般認為他是在為商人們寫一本實用手冊。如果把書中魯斯蒂凱利添枝加葉的那一部分去掉的話,人們就會發現這種說法實際上是很有說服力的。這就是為什麼這本書完全是有關距離、價格、食品和商品的那一套。但為什麼書中關於地點的敘述那麼少呢?馬可.波羅本應該到過的那些重要的商貿地點,為什麼在書中根本就沒有提到呢?
在忽必烈王國所用的語言裏,馬可.波羅可能隻掌握波斯語。波斯語是當時的“通用語言”,許多亞洲人都聽得懂。那麼他是否會講蒙古語呢?這是個疑點。他肯定是不會講漢語的,因為書中提到的大多數地名用的都是波斯語地名。馬可.波羅在他的書中提及的60個地名中,隻有3個是來自漢語詞彙。汗八裏這個地名(今天的北京)就是源於土耳其語中“皇城”這個單詞。馬可.波羅可能隻是在篝火邊聽別人講的那一切,而他走的根本就不是他在書中所寫的那條路,而是另一條路。他在書中所寫的內容是不是由數百年來一直在同中國進行貿易的土耳其人和波斯人提供給他的?這一切是不是他從波斯文遊記中抄來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可以合情合理地解釋,馬可.波羅為什麼將大多數中國的地名使用了波斯語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