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洪大業一行人一路狂奔,卻跑進了山溝中搜個不停。侍衛們紛紛抱怨,在這荒山老林中隻有田鼠蟲蛇,怕是找一萬年都找不到柳長言夫妻。
“怎麼,一個個是沒長耳朵?還是想造反?”洪大業叉著腰,跳腳朝他們喊道。
眾人不敢違抗,隻能硬著頭皮在荊棘荒草中搜尋,反正隻要一文錢不虧,他們隻需聽命於各位大人,幹好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而洪大業卻望向山下的路,臉上露出笑意。隻希望經自己這麼一拖延,柳長言能夠帶著陶恒一起遠走高飛,千萬不要落入九王的手中。
傍晚時分,洪大業風塵仆仆地來到了九王府,向九王彙報追查的情況。
“都怪屬下辦事不力,可柳長言隻留下一封辭官書信,就帶著柳夫人離開了京城,即便我們動用了所有人馬也追不到了。”他頹然地說,一副疲憊的樣子。
九王心灰意冷,坐回了椅子上,看著手中的那張粉紅色的花箋,似又想到了跟陶恒在廟宇中初見時她回眸淺笑的模樣。
然而他正在出神,信竟然自燃起來。
九王忙跳起來要甩開,卻怎麼也甩不掉,那灰燼似被人使了法,繞著他飛個不停。而他耳邊縈繞的,竟然全是那晚瑩兒獻舞時的舞曲。
他驚悚地尖叫,奪命奔逃,可灰燼和著舞曲飛舞,跟在他身後,不離不棄。
“妖怪呀!不要跟著我啊!”他被嚇得精神失常,跌跌撞撞地在王府中奔逃。
洪大業不知道他怎麼就突然就發了瘋,彎腰把那張落在地上的花箋撿起來,放在了書案上,轉身離去。
他騎著馬回到家中,想到今日發生的事,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哪知剛剛來到自家門口,就見朱氏一臉愁容地從隔壁的柳府中走了出來。她看到洪大業,忙迎了上去。
“你怎麼來這兒了?”洪大業翻身下馬,壓低聲音問她,“柳大人和柳夫人不是已經離開京城了嗎?”
“相公怎麼知道?”
“還不是那個九王爺色迷心竅,逼我帶兵去追柳大人夫婦。”洪大業搖頭長歎。
朱氏立刻急了,指責柳家對洪家有大恩,洪大業怎能做如此忘恩負義之事?洪大業忙拉住她的手,伏在她耳邊輕輕耳語。
“我的好夫人啊,別這麼急著動怒。我雖然犯渾,卻並非恩將仇報之人,我故意亂指揮拖延時間,想必柳大人夫婦早已跑遠了。”
朱氏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關心自己的相公,生怕他被九王處分。
可洪大業這次卻更加輕鬆,跟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九王發瘋的情況,如今他治瘋病還來不及,哪有空理他?
夫妻倆相視一笑,並肩回到了家中。
而在隔壁的柳府中,蘇喜像是個大爺般大搖大擺地坐在了柳長言昔日坐過的椅子上,得意地望著滿園的好風景。
他想到了從陶恒授意他去找王妃,讓王妃請高僧布陣,誅殺黃鼠狼精,到製作假書信嚇得九王精神失常這一係列的事,環環相扣,都在她計算之中,沒有出一點紕漏,不由苦笑了兩聲。
“九尾狐前輩就是高明,族長你以後可要有苦頭吃了。”他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而這時小桃端著一盤果子,嫋嫋婷婷地向他走來,喂他吃下。兩人依偎在一起,蘇喜的視線仿佛透過高高的院牆,看到了那遙遠的青丘。
柳長言拉著陶恒在深山中疾行,很快來到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前,他衣袖一揮,巨石發出五彩光芒,變成了青丘的入口。
他牽著陶恒的手並肩走入,而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灌木叢微動,露出了灰耳一張猙獰可怖的臉。
他收斂了妖氣,一路跟蹤,連柳長言也未曾發覺。他看到陶恒微隆的小腹,陰險地笑了笑。
青丘中依舊鳥語花香,景色如畫。陶恒站在柔軟的草地上,輕輕伸了個懶腰,跟柳長言告辭。
“恒兒……”柳長言舍不得她,但想到狐族麵臨的危機,欲言又止。
陶恒偏著頭看他,似在等他說出接下來的話。
柳長言從身上摸出了一塊玉佩,小心翼翼地遞到陶恒麵前:“這是先父留給我的,如今我想留給我們的孩兒……”
“有什麼用?”陶恒皺著眉,嫌棄地看著玉佩。
“一點,一點念想……”柳長言立刻被她問得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