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兒痛苦地掙紮著,她周身無一處不痛,在金色的佛掌中滾動不停。
一陣風吹過,長草輕搖,佛印中再也沒有了猙獰恐怖的女子,隻有一隻奄奄一息的黃鼠狼。
柳長言順著妖氣尋來,一爬上山就看到了受了傷的陶恒。他見她並無大礙,忙跑過去,緊張地將她抱在懷中。
“恒、恒兒,你沒事嗎?”他抱著陶恒柔軟的身體,渾身發抖,連聲音都在輕顫,“我早就該送你走了,你有了身孕,沒有法力,我卻還讓你留在這裏,我是混賬!”
他說著淚水奪眶而出,他忙用手捂住了臉,生怕被陶恒發現。
“你在幹什麼?”可陶恒眼尖,早已看見,虛弱地笑他。
柳長言背對著她擦幹淚水,才敢轉過身。可他很快就發現了陶恒肩上的傷口,又再次緊張起來。
“這是誰傷了你?是黃鼠狼精嗎?”他慌忙問。
“哦,是的,不過黃鼠狼精已經解決了。”陶恒想到瑩兒臨死前還執迷不悟,輕輕搖了搖頭。
柳長言二話沒說,一把將她打橫抱在懷中,飛快地往山下跑去,要將她帶回柳府醫治。陶恒緊緊摟住他的脖頸,依偎在他懷中,絲絲甜蜜自心底泛起。
這晚柳府忙成一團,仆人們都圍著夫人團團轉,可令大家覺得奇怪的是,老爺似乎比受傷的夫人還緊張,當郎中為夫人包紮傷口時,站在床邊的老爺卻眼眶通紅,差點哭了出來。
次日日上三竿之時,昨晚還嚇得像隻病貓一般的柳長言,卻坐在大廳中對蘇喜擺威風。
“你知道錯了嗎?”他猛地一拍桌子,厲聲質問蘇喜。
“你嚇著我孩兒了!”陶恒正在喝茶,被他嚇了一跳,不滿意地輕撫著小腹。
柳長言壓低聲音告訴她,蘇喜犯了戒律,不能不訓斥,讓她擔待著點。他說罷轉過頭,臉色凝重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蘇喜,繼續教訓他。
“說!你犯了哪條戒律?”
“一千四百九十三條,未經族長允許,不得對凡人泄露狐族機密;一千五百七十四條,妖間事,妖間畢,不得牽扯凡人。”蘇喜像是背書般答。
“還有嗎?”柳長言清了清喉嚨問。
“還有,不得讓族長的夫人陷入危險。”蘇喜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倆。
柳長言看了一眼悠閑喝茶的陶恒,既不敢說有,也不敢說沒有。最終他隻能把鬱悶之氣發泄在蘇喜身上,指著他的鼻子罵。
“你還有心思玩笑?要知道觸犯規戒,就要被罰在凡間曆劫百年,不得返回青丘。”
蘇喜聽了麵露喜色,慌忙低頭掩飾,做出沮喪的樣子。
柳長言看著低頭認錯的蘇喜,於心不忍,伸手將他扶起來,滿懷愧疚地說:“你跟我這麼久,知道我的脾氣……”
“族長,不就是一百年嗎?蘇喜都不怕,你怕什麼?”他一高興,笑得露出滿口白牙。
“你怎麼如此開心?”柳長言狐疑地看他。
“族長,我是怕你傷心,才故作輕鬆啊……”蘇喜走上前抱住了他,他們主仆二人已經相伴百餘年,如今麵臨分別,都依依不舍。
柳長言也伸手抱住了蘇喜,感謝他昨晚在關鍵時刻,用法術引導瑩兒到佛印處,救了陶恒母子。
陶恒見他們兄弟情深,放下茶杯,抿嘴微笑。過了一會兒,她輕輕拍了拍柳長言的肩膀,催促他盡快啟程。
“啟程?去哪兒?”柳長言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回青丘啊,洪大業夫婦和好,產子是早晚的事情。”陶恒著急地說,“但是我是九尾狐,有孕一個月後就會生產。”
“一個月?”他嚇得下巴差點砸到地上。
陶恒白了他一眼,似在鄙視他的無知,轉身就向自己房中走去。柳長言一把推開蘇喜,快步追了過去。
豔陽高照,天氣炎熱。九王爺卻揮汗如雨,在書房中轉來轉去,尋找著什麼。他抽出一 本又一本書,越翻越快,越翻越急躁,將書一本本扔出去,丟得滿地都是。
“王爺是在找它嗎?”王妃徐徐走入書房,手指間捏著一張粉色的花箋。
“你越來越放肆了,竟敢偷拿本王的東西!”九王看到她手中的信,上前一步,就要搶回。
“我為王爺查證真相而已。”王妃將信在桌上一丟,冷笑著說,“王爺好好看看,上麵的落款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