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還是急性子,下雨的天就過來了。”名喚竹茹的繡娘說。
“明天就要忙活了,趁今天下午還有點閑散功夫就把他帶來了。”二虎嬸笑說,對林蘇說,“蘇哥兒,這是你竹茹嬸嬸,方圓幾十裏最巧手的繡娘。”
“竹茹,這就是我和你說的蘇哥兒,上個月才回村裏的,是肖予衡上了族譜的契弟。”二虎嬸又對竹茹說。
林蘇這才抬起頭來和竹茹打招呼,隻見和林蘇對坐的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穿著素淨整潔,衣服上的花邊很精致,圓臉眯眯眼,望之可親,林蘇微笑喊道,“竹茹嬸嬸。”
竹茹倒是把林蘇上下打量了個遍,“哎呦我的乖乖,這長相,這氣派,到底是在城裏養大的孩子。”
竹茹把林蘇從上到下好一通誇,隻把林蘇窘迫的恨不得腳趾頭都縮起來。
“平日裏來沒見你這麼多話,今天見著蘇哥兒就車軲轆話說個不停,別見蘇哥兒是個男人,人家可還是個孩子呢。”二虎嬸開玩笑說。
竹茹虛打一下二虎嬸,“沒得嫂子在這胡咧咧。”
“行了,我也不說話惹你厭了,跟著我去把正事了了,讓你在我這多呆一會你都坐不住。”竹茹開玩笑說。
二虎嬸笑而不語,她總不能說看著林蘇坐立不安著實可憐。
林蘇跟著竹茹到了偏間,中間一個書桌,周圍都是多寶閣,一卷一卷的畫紙堆在上麵。竹茹把各個大小的紙都抽出來一張給林蘇說明,“最小的是十文錢一張,這些是我買來給女兒們練手的,圖樣是簡單的花鳥魚蟲即可,樣式新穎些,這張第二小的是二十文錢一張,一般是用來繡觀賞屏風,要有簡單的層次和寓意,這張中等的是五十文一張,最大的卻是200文一張。如果你畫的好,可能還不止200文。”
竹茹對林蘇說,“我這也有去別的地方買的花樣子,我不急著要東西,但是卻要精致,二虎嫂給我看了你畫的花樣子,很精致很討巧,我倒是滿心期待你畫的了。”
林蘇倍感壓力山大,林蘇問能借看一下平常的花樣子嗎,說自己很少畫花樣子,竹茹很了然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像你這種公子哥,之前學畫畫肯定不是為了畫花樣子,你慢慢看,我出去和你二虎嬸再說說話。”
林蘇拍拍臉,隨手抽出一卷大的看,小的雖然畫的快,但她也說了是買給女兒練手的,一下子給她幾十百把張,她也消耗不了,不如畫大的。大的圖案不外是花團錦簇,百鳥朝鳳之類的圖案,林蘇一邊看,一邊回想著以前女同學喜歡繡的十字繡圖案,卡通的現代的當然要PASS掉,但是其他的,比如紫氣東來什麼的。
大件一般都是用來繡屏風,四美圖也不錯。
林蘇看的入神,如果不是窗外傳來女孩子的輕笑聲,林蘇還會繼續看下去。林蘇往窗外望去,隻看見一片粉紅的裙角,察覺到可能有人在暗處看著自己,林蘇頓時覺得再也待不下去了,把畫卷好放在架上,林蘇匆匆出門。
二虎嬸見他一幅身後被什麼人追的樣子也深覺奇怪,但也沒說破什麼,和竹茹道了別就出來了。
竹茹送了客後,去叫了她那五個幹女兒叫過來,眉色沒了笑眯眯的和氣勁,嚴肅的很,“剛才是誰去偏見偷看來客了?”
五個女孩兒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卻沒人應聲,竹茹說,“你們若是有誰動了春心,想要嫁人了,盡可以大膽的和我說,你們叫我一聲幹娘,今世我少不得要成全這段母女緣分,風風光光送你們出嫁,但這樣偷偷摸摸行事的,我看不上,也不允許再有,今天這個來客還是個契男子,若是普通男子,這一屋子人的名聲都要臭掉,我也隻能帶著你們去跳靜水河了。”
“娘,女兒不敢了。”五個女孩兒都跪下說不敢。
“這兩天都先別刺繡了,每個人都去抄女戒一百遍。”竹茹歎氣說,“我不能隻教你們刺繡,卻不叫你做人,刺繡隻是一門手藝,婦容婦德才是你們以後立足的根本。”
“女兒謝娘教誨。”五個女孩兒齊聲說。
回家的路上二虎嬸也問林蘇可是發生了什麼,林蘇搖頭表示沒有什麼,二虎嬸見他不願說,也不再追問。“竹茹沒有子女,隻是收養了五個被遺棄的女嬰,也是我疏忽了,現在也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這樣,下次你畫好了圖,還是讓我來幫你跑趟腿吧。”
林蘇簡直是看救命恩人一樣的看著二虎嬸,本來他都想說直接就不畫了,但是二虎嬸這麼熱心給他搭線,一張也不畫也是太不給麵子了。但如果再麻煩二虎嬸又太不像樣了,林蘇正左右為難著,二虎嬸就主動說要幫他跑腿,林蘇簡直感激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二虎嬸被林蘇的眼神逗笑,“就這麼點事,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