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風苦笑道,“按道理說是這樣,或許是有些過慮了——不過聽許淡陽的說法,大漢皇家錢莊一開,寡人便可越過內閣,越過戶部,越過朝廷,自身直接掌握一大筆財源,實在是有些不舍啊!”
“主公好生糊塗啊!”汪士榮忍不住歎道,“如果您真這麼想,那和明神宗可真是相去不遠了!!”他臉色通紅,拱拱手,微怒道,“您是大漢之王,日後便是華夏之帝——您還要錢做什麼?!”
林風猶豫不決,默然半晌,轉頭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應允了許淡陽。”他咬牙道,“我做事情,向來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這個財源,我是要定了!!”
汪士榮搖頭苦笑,“主公太過固執了!”他想了想,補充道,“如果您真要如此行事,那就還得費一番周章!”
“怎麼個周章法?!”
“朝廷裏諸位大人的靶子在許淡陽,而不是您,所以主公還得堵一堵他們的嘴巴!”汪士榮沉吟道,“其實他們應該不是反對朝廷開錢莊,亦不會太反對您抓財權,而人心之不平,應該在泰豐票號一家!”他笑了笑,伸出三根指頭,“量國家之財力,與許氏三成,如此洪福,他許淡陽何德何能,能消受得起——難道他就不怕,風口浪尖上站得久了,會被抄家滅門的麼?!”
林風心下一凜,愕然望去,“紀雲的意思是?……”
“其實除了諸位大人憤怒之外,外間其他票號、錢莊、財團等於許淡陽獨占鼇頭,亦多有不忿,如此主公大可利用!”汪士榮微笑道,“主公早年不是許了商會財團,命他們籌備了一個‘大漢商稅律令委員會’麼?據臣所知,這裏麵可有不少富商大賈,所以臣以為,若是主公定要於國庫之外另掌財源,大可把許淡陽的主義變上一變!”
林風呆了一呆,轉頭看了看滿臉笑容的汪士榮,會意的道,“你的意思是——利益均沾?!”
“正是如此!”汪士榮點點頭,笑道,“錢莊本金一千二百萬兩,主公一兩也不要拿,擬一道詔書給‘大漢商稅律令委員會’的商賈們,跟他們說明白,您在錢莊裏占七成,而原本給許大人的三成,就讓全天下的商人去分吧!”他撫了撫下巴,得意的道,“借雞生蛋——這一著就叫‘無中生有’!!”
林風大感滿意,點頭讚道,“好一招無中生有,紀雲不愧是寡人的智囊!——不過我恐怕張書玉這些人還會不同意!”
汪士榮早有準備,胸有成竹的道,“這也得主公花心思了!”他搖了搖頭,“咱們大漢官製仿自前明,雖然厚遇賢才,但官員俸祿卻也不高,依照臣的意思,主公大可將您的七成受益中拿出兩成,命為‘養廉銀’,恩遇之下,遍及朝野,如此一來,既可以收服人心,又可以整頓吏治,緩解官場貪汙之風!!”
確實是好主意,把網撒出去,把皇帝、商人、官員全部綁在一起,大家夥兒站在一條線上,按勢力大小坐地分贓,真是美滿不過。林風連連點頭,心結頓開,當下大笑道,“本王早有此意——紀雲果然知我。”
汪士榮連連拱手,遜謝道,“不敢不敢,主公聰明睿智,微臣獻醜了——以上兩著若是施行,那這座大漢錢莊就應該是各方共管了!”
“共管?!!”
“那是自然!”汪士榮點點頭,正色道,“通商侍郎許大人是朝廷大員,理應忝居正職,其次,戶部衙門指派幹練官員坐鎮,再次,大漢律令委員會的股東按股權大小,派出熟練的帳房、朝奉、夥計幫閑,如此一來,方可令人心悅誠服,以示主公天恩浩蕩,一視同仁,公允方正!!”
“好!就這麼辦——再有什麼麻煩,那就叫許淡陽去琢磨吧,”林風拍拍手掌,門外侍從立即挑開門簾,跪稟道,“請殿下吩咐!”
“傳翰林院,擬詔,批回張巡撫、徐尚書、陳尚書等人的奏折,請辭不準,給假一月,好好養病,”林風笑了笑,忽然覺得這個台階好像還不夠,當下幹脆光棍到底,“另外去太醫院跟太醫說說,開幾個方子,孤的幾位大臣為國事操勞,乃至病患,賞賜人參、鹿茸、何首烏,給他們進補!”
待侍從退下,林風尚有些意猶未盡,轉頭看著汪士榮,“紀雲今天來,可不是為了大漢錢莊的事情吧?!”
“不敢、不敢——臣是甚麼人?焉敢妄測朝廷大政?!”汪士榮急忙起身,跪倒在地,從袖子中抽出一封奏折,雙手呈上,“回稟主公,臣今日來,是為山東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