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燕飛鷹落(2 / 3)

“山裏潮氣太重啊!老伯你話真的很多誒!”

“小夥子腿別抖,別是山裏冷吧……呦喝惱羞成怒不說話去搬行李了……哎,哎你慢點,手別抖……小心……老夫的酒……臥槽酒!”

又過了半晌,正午時分,鎮南王府。

正是酷熱難當的時節,驕陽似火,落霞苑角落的小院子裏連慎被鶴行駝逼著紮馬步,隻用兩隻腳掌,踩在細細圓樁上的馬步。

汗水彙成小溪,小溪彙成河流,河流彙成江海,江海將連慎濤濤淹沒。連慎在這江海中咬牙堅持著,這點辛苦,跟他往日所承受的仇恨比起來並不算什麼。雖然逼死母親的凶手早已被自己殺死,但是為何心裏的仇恨絲毫不減。連慎目露凶光,牙關緊咬,兩腿的肌肉不住顫抖,乃至全身都在顫抖。

鶴行駝躺在樹蔭下的藤椅上,心裏也在暗暗稱奇。連慎能堅持到這一步已經難能可貴,但是誰又知道,連慎在一個時辰前就已經堅持到了這一步,而當時鶴行駝給的評價是,能再堅持一炷香就很不錯了。

就在鶴行駝眯縫著眼琢磨在連慎屁股下放個火盆的功夫,來了一個仆人在院外通報,小海出門問訊,卻是王爺通知各院在東花廳擺設家宴,為即將遠赴可藍樓學藝的連蕙送行。

“下來吧。”鶴行駝懶洋洋的吩咐道。

連慎似乎置若罔聞,猶自站在圓樁上堅持。鶴行駝咦了一聲,從藤椅坐起上前幾步。

隻見連慎目齜盡裂,青筋暴出,血脈噴張,臉色漲紅發紫,氣息卻幽深綿長,仿佛熟睡。

鶴行駝麵露喜色,不聲不響後退幾步,招來小海低聲道:“去稟告王爺,世子習武至緊要關頭,無法脫身赴宴。”

小海也看出連慎現在狀態異於常人,急匆匆便與來喚的仆人一道去東花廳回話。

這邊鶴行駝坐到藤椅上,摸出一隻旱煙杆,又從煙袋中倒出一鍋金燦燦的煙絲,細細壓實之後取火折子點著,深吸了一口。

隨著這口煙吐出,一股奇香沉甸甸的籠罩在小院之中凝而不散,連慎猙獰的五官隨著呼吸漸漸舒緩,臉色由紫轉紅,顫抖的身體也平複下來,整個人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仿佛站樁馬步不再辛苦,四肢如在水中,輕輕浮動。

隻是香氣隨著連慎的呼吸漸漸稀薄,連慎被緩解的狀況又要加劇變化,而就在這時鶴行駝又是一口煙吐出,奇香再次彌漫四周,連慎也隨著香氣再起的同時舒緩放鬆。

如此這般,鶴行駝將整整一鍋煙抽完,已過了小半個時辰。待到香氣再一次消散之時,趁著連慎還在奇妙的境界之中,鶴行駝一步上前,托住連慎的雙腋,一舉一送,口中道:“起來!”

連慎被這一送直推出一丈多高,身在半空卻已清醒,隻見眼前光影輪換,耳邊風聲習習,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往前飛落。

他下意識擰腰提腿,一股力量從腰腹間無形中生出,向前的身形頓時一滯,又在空中平白拔高數尺,才輕飄飄落在地上。

連慎目瞪口呆,隻聽身後鶴行駝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恭喜世子賀喜世子,世子神功大成,棄母之仇指日可報!”

連慎臉色突變:“師傅又胡言亂語!”

鶴行駝仍是笑容滿麵,“無妨無妨,老頭子這小院還沒人敢來監聽。世子如今神威蓋世,何不先出去欺男霸女,耀武揚威一番?我這做師傅的也好臉上有光。”

連慎收拾心情,抬抬手腳,感受著身體裏那股莫名流轉的力量,疑道:“區區幾個時辰,我怎麼練得如此厲害?真的是神功大成了?”

誰料鶴行駝忽然重重的呸了一聲:“神功大成個屁!不過是剛剛入門而已!”

臥槽是你一直在嚷嚷神功大成的好嗎!連慎眼淚都出來了。

幸好連慎與鶴行駝相處多日,已經逐漸習慣了鶴行駝的乖張性格,抬手抹掉眼淚問道:“那我這又算怎麼回事?還請師傅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