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冉冉升起,莊嚴肅穆的鎮南王府沐浴在霞光萬丈的晨曦中。
王府的門口除了門丁,還站著兩個人,許白和徒弟小海。連晉一夜未歸,許白在王府門口站了一夜。早春的天氣還是很冷的,更不要說夜晚。許白兀自能撐得住,小海已經凍的篩糠了。許白皺了皺眉眉:“你小子強什麼?你看看你這幅德行,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淨給我丟人!”
小海的鼻子紅紅的,搓著手嘻嘻哈哈地說:“回去哪有這麼舒服的涼風吹啊!”
正說著,師徒倆遠遠看到走來三人,為首的正是連晉。
許白碰了一下小海,小海馬上正衣斂神,和許白一起規規矩矩地向連晉請安:“奴才見過王爺”。
連晉腳步未停:“許白,把王府所有上下人等,叫到大廳,本王有事要說。”
許白踟躕道:“娘娘那邊……?”
連晉沉吟了一下:“請王妃帶著蕙兒,清兒在內堂等候吧”說完徑直走了進去。鶴行駝上下打量著許白和小海,擠眉弄眼的笑道:“喲嘿,這誰家放出來的小猴子啊?”
小海不甘示弱:“嗨喲,哪廟的土地公公啊?”
鶴行駝置若罔聞哈哈一笑,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連慎深深吸了一口氣,跟上連晉的步子。
天元五年春,鎮南王連晉對外宣稱找到流落民間的長子連慎,並上書神武帝為連慎請封世子位。神武帝的冊封旨意很快就傳了下來,鎮南舉國歡慶。雖然,此事給大家的震動不小,關於連慎的來曆,關於連京離家拜師學藝……,隻是沒誰敢站出來質疑。於是周圍諸小部落、領主紛紛遣使朝賀。
王府正殿西邊不遠是落霞苑,連晉特意讓人整修一新給連慎住。不說飛簷畫棟奇石異草讓連慎炫目,據說,內部的修飾跟連蕙的飛雨軒不相上下。連晉對他的好明裏暗裏他都看得出。正因如此,一顆緊繃的心才慢慢放鬆下來。
“小王爺,該起床了!”天還未亮,小海已笑嘻嘻地打開帳子。來到王府後,連晉讓許白找幾個可靠的人跟著連慎,許白精心挑選了數十個侍衛、奴才、侍女來落霞苑,小海是貼身侍候連慎的小廝。
每天早上連慎要先到書房跟李師傅讀書,然後跟鶴行駝習武。鶴行駝住在落霞苑角落的一個小園子裏,除了教連慎,平時就自己窩在房裏不出門,也不許任何仆役進去,不知道在幹什麼。
小小的園子裏也是擺滿了刀槍劍戟,石鎖、沙袋、木架……一樣不少,可惜刀槍劍戟連慎一樣也沒摸到過,鶴行駝沒有教,連慎也不敢亂摸。像又回到十幾歲最開始接觸功夫的日子,鶴行駝讓連慎做的做多的,就是基本的紮馬步、練死步、劈拳。劈拳的動作非常簡單,就兩個動作,上一步鑽一拳,再上一步劈一掌,輔助回身和起式、收式動作。
鶴行駝對連慎要求很嚴,一個動作做不到位就要重新做,做到他滿意為止。
連慎沒說什麼,小海可不樂意了,合著王爺請來的世外高人來教小王子,就拿這點東西糊弄人啊?大街上賣藝的會的都不止這些。當然他不敢嚷出來,隻在一邊對鶴行駝撇嘴。
連慎練的大汗淋漓,小海在一邊看的入了神,有時候會悄悄跟著比劃。鶴行駝視若不見並不理會。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
暮春的季節白天越發長了,用過晚飯後太陽還未落去。連慎一時興起帶著小海到王府的後花園散步。夾道的垂柳已經蔥綠,嫋嫋娜娜。轉過假山,路邊換作一排排垂絲海棠。海棠花姿瀟灑花團錦簇,自古以來是雅俗共賞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貴妃”、“花尊貴”之稱,在皇家園林中常與玉蘭、牡丹、桂花相配植,取意“玉堂富貴”。此時海棠開花的盛期已過,暖暖的風一掠,飄落一地粉白的瓣萼。
“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嘻嘻,這又是誰的詩,說的這麼有趣,花還會睡覺的嗎?“
“蘇學士的《海棠》。文人學子真會想,好看的花兒就一定會有香氣嗎?海棠哪裏來的香霧呢,幾乎沒有。不過,就像小蘿你說的那樣,詩很有趣……咦,你拾這些花瓣做什麼?“
“既然詩有趣,那奴婢也做件有趣的事,拾一包花瓣回去做個枕頭用用。“
隔著一叢連翹,看不清楚說話的兩個女孩子是誰。小海低聲道:“小蘿是公主身邊的丫頭。”連慎明白了。入府後也見過連蕙數次,都是在飯桌上。連晉的意思是,連慎剛回府,讓他們兄妹兄弟多親近親近。所以經常帶他們一起吃個飯什麼的。清兒年紀小,一雙眼睛經常好奇地瞄向連慎,不久就跟連慎混熟了。連蕙不一樣,一張小臉特別清冷。說不出親近,也不算疏遠。表情總是淡淡的。多少讓連慎有點不自在。見是她和侍女在園裏玩,連慎就想走開,不料剛一轉身,樹後的人已經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