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對鬱達夫小說的解讀(4)(3 / 3)

高延受到了批判,特別是受到了後殖民主義影響的學者批判。高延批評自己的老師:“His teachers, saw and lectured only about ‘the outside... There was not a single reaching out toward the soul or spirit of the natives.”(他的老師,看到和演講的內容隻是“外在的東西……沒有任何一點觸及到了當地人的靈魂或精神”。)Ibid., p.75.高延要求漢學家和中國人住在一起,這樣才可以既從外部又從內部觀察到中國,我覺得這樣的方法沒有什麼不對的。我曾經告訴過你們,我的第二個古代漢語老師翁有禮,既沒有到過中國,也不和中國人來往,我覺得這樣是有問題的。高延也是矛盾的,一方麵他非常喜歡中國文化,另一方麵,他所研究的中國宗教卻使他不能夠喜歡,很奇怪,他在廈門待了很久卻不能喜歡那裏的宗教,總是說“迷信”。有些人批判高延,將中國人的宗教稱之為“迷信”,是在進行帝國主義活動,總是顯示其自己的優越感,這顯然是不對的。其實魯迅也這麼說過,你查《新華字典》的時候,很多詞也會被解釋為“迷信”。我告訴過你們,在20世紀30年代,沒有西方漢學家願意跟中國人在一起,說要是跟中國人在一起就會受到歧視。從這一點來看,高延是進步的。在高延看來,中國對待宗教是寬容的,基本上不會發生像歐洲那樣的宗教戰爭,雖然這本書的作者懷疑高延的觀點是不無道理的,但我還是讚同這樣的觀點。高延不喜歡道教、佛教,或許也不喜歡儒教,但如果他什麼都喜歡的話,那他究竟喜歡什麼呢?所以在他的身上充斥著矛盾。還有一段他寫的英文:“Although my stay in China is extremely attractive to me because of the treasure of information which I am collecting, a stock that grows daily, none the less a life of exile in the filthiest country in the world where nothing is ever cleared, which spreads stench in all directions, where in the winter you suffer from cold and in the summer you toil and travel in unbearable heat, where privation, strain and poor food are my daily lot — that life becomes intolerable to me in the long run. In the interior of the country I have to be on my guard all the time and against everyone, for hostile assaults hang like a sword of Damocles over the head of every foreigner. The net result is that one becomes filled with an unsurmountable repugnance against the population.”(盡管對我來說待在中國是特別具有吸引力的,因為我看重我收藏的資料,它們每天都在增多,我仍然在世界上肮髒的國家過流亡的生活,這裏沒有任何東西曾被清理過,惡臭傳遍各處。在冬季,你遭受冰冷,而在夏天,你在工作和旅行中必須忍受酷熱。窮困、天性以及糧食的匱乏,我每天遇到很多——就長遠來講,生活對我來說變得無法忍受。在該國的內部,我必須要隨時對自己進行保護,並與每個人為敵,因為敵意的攻擊像掛在每一個外國人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最終的結果是讓中國人成為了充滿著令人厭惡性格的人群。)Ibid., p.24.他的意思是說中國很髒,本書作者也因此說他是種族主義者,真的是這樣嗎?這段話沒有公開發表過,是他日記中的一段,在他的檔案裏找到的。但是我們可以把他未發表的東西用做批判的材料嗎?我們知道我們都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比如媽媽會罵自己的孩子,但是很快就會忘記並和好,朋友之間也如此。夫妻之間有時還會互稱“討厭”,有些北京人也會這麼說。當然,他說得太過分了,有些情況也沒有考慮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