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鈞看淡了,一口氣吃了五串腰子。
“你希望有下次嗎?”
譚鶴軒噎了一下,連連搖頭。
方楚鈞趁機拿竹簽子點中譚鶴軒的咽喉,那裏的牙印似乎成了胎記,這麼久了還沒消除。
“痛嗎?”方楚鈞明知故問。
譚鶴軒的喉結動了動:“痛。”
方楚鈞收回了竹簽,撅斷,扔了:“痛就長教訓了。走吧,去你家。”
他可能想砍譚鶴軒一刀叫他體會自己的痛苦,想了想沒什麼痛苦的。
多虧譚鶴軒喚起他的欲望,他過了一段放縱又快樂的時光,還了結了一段不可能的暗戀。
以嚇跑葉待秋做結局。
兩人互相欺騙著維持了穩定的關係,在相對交換了底牌之後反而客氣不少。
相敬如賓的吹捧著對方做菜好吃,膚淺地在工作上鼓勵對方,上個廁所都要你先你先的推讓一番。假裝恩愛。
他們還是有秘密的,一輩子不會告訴對方的秘密。真話假話無法分辨。
連接他們的隻有無窮無盡的欲望。
等深井幹涸幻境消失的那天——
到那天再說吧。
*
【湊數的小彩蛋】
方楚鈞對葉待秋的暗戀,是對一個陌生世界的向往。
他背著畫架和顏料,站在盛夏斑駁的樹蔭下看著白色短袖黑色短褲的男人一路小跑過來,站在毒辣的陽光下跟他解釋自己看書忘了時間。
方楚鈞默默給他騰了一塊蔭涼。
葉待秋站進來的時候不小心擦到了畫架邊緣的毛刺,胳膊上擦出一道白印。他全然不顧,著急的打著電話,說著方楚鈞聽不懂的台詞。
怎麼會有人不知道痛呢?
方楚鈞很是費解,於是伸手戳了一下葉待秋的胳膊,被燙了。
葉待秋詢問般看了他一眼,方楚鈞搖頭表示沒事,他又轉回去了。
方楚鈞就把視線投在晃動的樹影上發呆,不理解這世界有什麼值得忙碌的。
畫架在他的皮肉裏勒緊了,發白發冷麻木。而葉待秋胳膊上的白印消失了。
隻要把畫架拿下來,不適感就會消失,可是他覺得沒什麼不好,就這樣保持著,微微挪動身體尋找最適合表現炎熱的角度。
葉待秋結束了漫長的電話,滿含歉意地說:”抱歉,我一直走來走去把你擠出蔭涼了。現在,你帶我去看房子吧?”
“葉待秋?”他喊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盡早熟悉它。
“是的,方楚鈞。今後請多多指教。”
他們在散亂著上一任租客垃圾的出租屋裏做完簡單的寒暄。方楚鈞放下了畫板。
麻木肩膀中的血液開始流動,又癢又痛。
方楚鈞指指葉待秋的胳膊問他疼不疼。
葉待秋一瞬的費解,然後回答:“沒關係。”
他沒有正麵回答痛還是不痛,方楚鈞無從知曉。但是他得到了原諒,莫名釋然。
他認真覺得葉待秋不疼是因為自己替他承受了疼痛。為此自以為是的假裝著葉待秋的救世主,躲在客廳的角落等待求救。
他演著獨角的戲劇不自知,就這樣封閉著。
疼痛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