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待秋灌了一口啤酒,絕對清醒狀態下他真說不出口。
“我男朋友是傅傑。說傅傑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的筆名是紅林,那個偶像作家巴拉巴拉——”
“噗!”
不知道哪裏戳到方楚鈞笑點,一向對所有事情不感興趣的他,捧腹大笑,不小心踢翻了顏料桶。葉待秋趕緊給扶起來免得瓷磚遭殃。
笑當然解決不了問題。
葉待秋坐回椅子,聽方楚鈞尖細的笑聲,幽幽道:“媒體說的的確是偶像作家。”
方楚鈞才想起來這點,喝了兩口酒勉強鎮定下來,又跟抽風似得,一陣一陣笑:“哈哈,葉待秋,你簡直……你真是……哈哈哈……哈哈哈……”
“我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葉待秋雖然心虛,還是嘴硬。
方楚鈞不管自己快餓死了,放聲大笑,好一會兒才停下,打了個酒嗝,微紅的臉“騰”一下起火,舌頭也大了:“葉待秋!你男朋友是傅傑,你怕個卵的同事,讓你男朋友發微博罵他們!哈哈哈……”
……
方楚鈞,醉了。
比葉待秋還慘不忍睹的酒量。
葉待秋從方楚鈞手裏奪下酒罐,塞了個鴨鎖骨過去。
接下來方楚鈞說的都是胡話了,不但沒有建設性意見,而且不堪入耳。
跟他傾訴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方楚鈞鬧了一陣,自己厭倦了,繼續趴下摳他的畫作,葉待秋眼中的一坨子一坨子色塊。
嘴裏還是不停說著話。
手上的線條卻十分穩定。
葉待秋餓了,準備下廚房炒個蛋炒飯。順便把剩下的啤酒存進冰箱。
打開冰箱他傻了,雞鴨魚肉,罐頭飲料,新鮮蔬菜,滿滿當當,整整齊齊。
這麼說吧,上一次打開冰箱,葉待秋往裏麵放了一客打包的炒飯,冰箱終於迎來了正式的工作。然後炒飯在冰箱裏石化了。
“方楚鈞,你看見田螺姑娘進我們的廚房了嗎?”
方楚鈞空揮著一支碩大的油畫筆念念有詞,凝眉瞪眼的模樣十分莊重,並不理會葉待秋的詢問。
葉待秋堅信絕不是方楚鈞打通任督二脈頓悟飯盒不能用來放顏料膠塊。
他默默挑出冰箱裏貼著“晚飯”不幹膠的便當盒,打開,頓時眼都被晃瞎了:兩塊畫著番茄醬愛心的紫菜飯團,切成三塊的豬排,三文魚沙拉,還見縫插針塞了兩顆夏威夷果。
賞心悅目、營養均衡,在廚房昏暗的燈光下放射出炫目的光芒。
葉待秋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精致的便當,而這隻是冰箱裏三個飯盒的其中一個。
他敬畏地捧著藝術品一般的飯盒問方楚鈞:“雖然這麼說可能是性別刻板印象,但是……這是令堂準備的嗎?”
“我和家裏斷絕關係了。吃吧,這男的在追我。”方楚鈞頭一回對食物如此慷慨。他笑了一通,又斷電了,趴回他的畫布,拿手指粗的畫筆塗塗抹抹。
“事實上血緣關係——”“閉嘴。”“好。”
葉待秋同情了一下熱臉貼冷屁股的田螺先生,然後拿起筷子,仔細品嚐別人的愛意。
……好吃到想罵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