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師父,這是我請假的兩天補上的合同審查意見,還有兩封律師函明天寫,明天上午一定能寫完。現在不早了,我先走了。”
扔下文件拔腿想走,還是沒躲開。
“更換這扇傻門已經在羅梅的日程上了。目前要進來的話先讓羅梅通報一聲。”
“對不起,我下次注意。”
就這樣滑過去。葉待秋關上這扇差點闖禍的隔音門,再叮囑羅梅一遍,趕緊催商家換門。
葉待秋不想再挑戰死亡對視了。
不管在律所裏經曆了什麼,走出律所之後,所有的煩心事被留在律所,終於,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
他已經四天沒有幫方楚鈞料理家務,不知道出租屋變成了什麼樣。
他早寫完了兩封律師函,隻要明天定時發送給指定郵箱,他還有一個上午可以睡個懶覺,看看不過腦子的閑書什麼的。
為了麻痹自己對即將到來的考試的擔憂,葉待秋從便利店拎了一件啤酒上樓。
幸運的是,方楚鈞還活著,呼吸微弱但是穩定。
廚房沒有被炸掉,煤氣好好關著,陽台鎖著。一切都好。
臨走之前看到的草稿紙現在色彩繽紛。
葉待秋貧瘠的美術鑒賞讓他隻能想到色彩繽紛這樣的詞。
方楚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理會葉待秋像欣賞撂地寫字畫的手藝人那樣,打開冰啤酒和下酒小菜,邊吃邊喝邊看。
拋開饑一頓飽一頓的收入,葉待秋很羨慕方楚鈞的生活狀態,將愛好當成事業,全神貫注於手邊的色彩,沒有同事,沒有上司,時間自由。
“葉待秋,我餓了。”方楚鈞四肢著地,臉幾乎要貼在地上,氣若遊絲,葉待秋差點沒聽見。
“酸辣藕片,有蒜,吃嗎?”葉待秋隨手把下酒小菜遞過去。
“啊!你回來了!”方楚鈞猛然抬頭,震驚地好像頭一回見這個人。
葉待秋失笑:“不然你叫誰呢。”
“沒事,隨便叫的。”方楚鈞從畫布上爬起來,拖過角落的凳子挨著葉待秋坐好,吃著藕片,眼睛還是沒離開他的畫布。
葉待秋沒仔細琢磨方楚鈞無心之言裏的深意。這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和諧相處的秘訣就在從不主動幹涉對方生活。
方楚鈞也開了一罐啤酒,先是淺淺抿了一口,然後咕咚咚灌下一半,“呼”地歎氣:“我有點了解為什麼有人把啤酒當飲料了。”
“方楚鈞,我出櫃了。”
“恭喜你。”方楚鈞說了孫璟煥一樣的台詞,還和葉待秋碰了杯。
葉待秋給方楚鈞開了包鴨鎖骨,讓他補充點油水。
苦笑:“我的律所都是異性戀,而且,一群較真的律師,怎麼去接受不同取向?最可怕的是,我還把男朋友的名字供出來了。我男朋友,目前來說,是一個受眾廣泛比較出名的公眾人物——”
“傅傑。”
“怎麼猜到的?”
方楚鈞手中的畫筆指向角落畫架下墊著的《黑暗中的窺伺》:“你竟然看了合同以外的書。”
超沒說服力。
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同事當著我的麵傳我和我師父的八卦,我師父性別為女。我覺得他們很荒唐,加上今天早上正好和傅傑聊過出櫃這件事,我頭腦一熱,我就跟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