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待秋全程除了喝水沒換過姿勢。
傅傑有些淡淡的失落，正好犯了煙癮坐不住，摸出煙盒示意葉待秋，被葉待秋義正言辭地拒絕。他隻好孤零零溜進圖書館庭院抽煙。
許清給他發了個微信，讓他給簽兩本《黑暗中的窺伺》送給閨蜜。
“傅作家，你真的紅了！”許清打了兩個歎號，還給他截圖了幾個暢銷書榜單，紅林的名字赫然在列。
傅傑卻笑不出來：越多人知道他是紅林，他出櫃的難度越大。
他心事重重。
隔著玻璃的葉待秋，還在用功學習，並不知他將被迫麵對些什麼。
且看吧。
傅傑還沒聽說過，出名的作家出櫃之後銷量暴跌被所有出版社封殺。
他壓根沒聽過眼前這個輿論環境下，男作家自己出櫃。
借此炒作的倒不少，傅傑煩這個，從沒想過用同誌身份炒作。
——那也等以後考慮，今天天氣這麼好，不適合想糟心的事兒。
鄭浩天一個電話打斷了傅傑暢想美好未來：“哥們兒，現在業主群炸了，五分鍾刷屏兩百條。”
“中堂，咱，反呐？”傅傑心情好，饒了句劉寶瑞。
鄭浩天沒跟他開玩笑：“這回真反了，我都來不及看，好家夥，眼目前兒還在進人，快五十個業主了。我趁亂試試把你加進來你自己看。”
說完掛了電話給鄭浩天發來一個人名片，報了一個單元地址讓傅傑過審核用。
很快有人加傅傑微信，問了一連串問題，人口普查似得。還好傅傑就在圓明小區住，細節問題能答上來，那人就把傅傑拉進群裏，人數還在增加。
傅傑沒打招呼就看著他們聊，滿屏抱怨：沒有物業之前的生活多好多好，一年前物業入駐，整天收錢東弄西弄，又沒看見什麼成果，把他們趕出去！
儼然是要鬧大事兒。
傅傑掐了煙頭急急奔回去讓葉待秋看群消息。
葉待秋從書裏抬起頭還有點蒙，翻了一會兒聊天記錄，眉頭緊皺，看樣子事情有點麻煩。
“怎麼回事啊。”傅傑借著圖書館不能大聲說話的機會無限湊近葉待秋，差一點點就親上了——
“陪我去趟圓明小區。”葉待秋粗魯地把書塞回書包，催促傅傑快收拾東西走。
傅傑舔舔空虛的嘴唇，乖乖跟上。
“很嚴重？”傅傑問。
葉待秋沒回答，一出圖書館就打電話：“喂？師父？我剛了解到準備聯合起訴的業主增加到五十戶了，我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人唆使，要不要勸他們？物業費糾紛會影響到個人信用，而且五十個業主，標的很大，這個——”
葉待秋飛奔向地鐵站的腳步漸緩，連同臉上焦急的表情，慢慢消失。
“——可是我調查過這個物業，他們在別的小區信用很好，我覺得……好，知道了。”葉待秋尾音下降，肩膀也垂下來，整個人狀態比感冒還糟糕。
傅傑一隻眼睛看著葉待秋，一隻眼睛關注群裏。
一個突兀的頭像夾雜在風景自拍中。
一個順理成章的答案。
一家物業公司的敵人當然是另一家物業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