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歎息一樣的字眼從葉待秋嘴裏逸出。
下一刻，嘴唇柔軟疊加。
傅傑瞪大眼睛看著葉待秋輕顫的睫毛，看他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看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他聽見地鐵隆隆開過，又或者是他腦漿在隆隆作響。
理智崩斷。
管它呢。
傅傑正要閉起眼睛享受溫存，嘴唇上的溫度突然消失，不免牽出他心底無盡的遺憾和失落。
“傻瓜，”葉待秋又說了一遍，還是冷靜克製的模樣，“趁著青春的愉悅沒有離開身體，仔細榨幹體內每一處精力。”
留下一句難懂的話，葉待秋讓出了閘機，留給傅傑一個難懂的背影。
直到暈暈乎乎坐上地鐵，傅傑才想起來：“幹！那是我博客的簽名！”
車廂裏為數不多的乘客紛紛向傅傑投來“關切”的問候。
傅傑一個個點頭致歉，然後迫不及待給鄭浩天打電話：“哥們兒！哥們兒你知道我剛才幹了啥？”
鄭浩天壓低聲音：“別嚷嚷，我這兒後場呢，今兒周六你不記得？”
傅傑沉浸在生物性的愉悅中無法自拔：“葉待秋他親我了！他巴拉巴拉說了一通經典神經學理論，然後他親我了！”
“哈？不是，你們在談戀愛還是學術交流？一會兒倫理學一會兒法學，這會兒還神經學？”
“他帶我去他家，吃他媽包的餛飩，他送我回去，他親我了！”傅傑激動地語無倫次。
“多大點事兒。我這兒的女粉要不是有欄杆擋著都想上來親我。行了啊，真有急事你上園子來說，菜單子都快到底了。”
傅傑特想找人傾訴一下，於是直接換乘，去找鄭浩天。
傅傑到鄭浩天的園子的時候裏邊兒正在上《大保鏢》，熱鬧得很。門口檢票的姑娘甜甜的笑著和傅傑打招呼：“傅老師好。”
傅傑心不在焉打了個招呼：“許清，挺好的啊。裏邊，現在底活了？”
姑娘探頭進去看一眼：“對，鄭班主在台上。”
“我上後台等他，有事兒。”傅傑打了個招呼直接繞到後台。
後台是個休息室兼更衣室，大褂短打、旗袍蟒袍四周圍著。三對演完了沒事幹的演員無所事事玩著手機，見傅傑來了紛紛起身讓座喊傅老師。
“行啦我又不是你們社的編製，今兒來找你們鄭班主的，別理我。”傅傑隨便往角落一坐，開手機。
陳思醒問他進展如何。
傅傑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律所的高級合夥人這麼關心實習律師的情感生活。
直覺告訴他，裏邊有點什麼門道——不過他不在乎。
葉待秋親了他，這到底，是好人卡，還是已經同意了交往？
“怎麼啦？哭喪著臉跟死了爹似得。”鄭浩天掀開出將門召喚幾個今天上台的演員再上台感謝，順口損了一句傅傑。
“謝你的幕去。”傅傑正在琢磨葉待秋的內心，沒工夫和鄭浩天逗悶子。
他想得頭疼，順手抄起桌上的煙盒，黃鶴樓，鄭浩天的，拿起一根點上。
“我的個老天爺喲，大情種，你是看上林誌玲還是範冰冰了這麼著迷？煙都不戒了。”鄭浩天帶著一眾演員進後台，就看見傅傑抽著煙企圖把白牆盯穿。
兩個還在大學的小演員八卦道：“傅老師看上誰了？”
傅傑沒心思回話，鄭浩天代替他回答：“一個平凡無奇的小律師。”
傅傑沒有主動出櫃，所以鄭浩天選了一個中性的描述，要他發自內心描述，應該是個眉清目秀的小書生。傅傑的品味，真是一言難盡。
“律師嘿！我可聽過個說法，不要跟律師離婚，不然連內褲都分不到一條。”
這句話獲得大片讚同。
“去去去，許清一個姑娘家在前場忙呢，還不幫忙去？”
趕走了礙事的，鄭浩天倒進單人沙發，點上煙，發出舒服的呻吟：“行吧傅大作家，有什麼事兒還特意跑後台跟我說？”
“我覺得我真喜歡葉待秋了。”
“嗯，有新鮮詞兒嗎？”
“……真的，就是，你和許清之間的喜歡。”
“噓！”鄭浩天蹦起來捂傅傑的嘴，“別嚷嚷，還沒人知道呢。”
“對，讓社裏其他人知道班主跟自己同門師妹談戀愛，你這班主多跌份兒。”傅傑故意全說出來，成功惹得鄭浩天跳腳：“還說！早知道當初不告訴你了！”
“天兒，我現在傻不傻？”
鄭浩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傻，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