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鈺無奈地攤手：“客房被我清空了，如果你想睡地板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和你睡啊！”陸杭脫口而出。
林晨鈺紅著臉白了他一眼，說出真心話了吧。
最後他還是在陸杭一番“病號睡沙發會著涼還對腰不好，腰不好腎就不好腎不好你也不好”的理論下心軟妥協了，無奈將厚實柔軟的史努比毛毯收回櫃子和幼稚的卡通抱枕塞在一塊兒。
收拾好之後林晨鈺給蘇傑打了個電話。
蘇傑幾乎是秒接：“喲，小林子啊，怎麼著終於想起為夫啦！”
“……”林晨鈺瞥了眼旁邊一臉警惕的陸杭，輕咳幾下，“你給我們研究所捐款了？”
“嗯，數目正好是贏比賽的獎金。”蘇傑道，“你不用太感動哈！這是我和表哥早就商量好的。林老師是一個偉大的人，我們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表達敬意。”
林晨鈺愣了下，眼神低垂，認真道：“謝謝。”
這兩個人湊在一塊兒似乎有無窮多的話題可聊，陸杭在旁邊幹等了十幾分鍾，最終還是無奈地轉過身到屋裏隨意轉悠。
“陸杭出院了吧？哪天你們來我們學校食堂吃飯呀，我的飯卡隨便刷！”蘇傑豪氣道。
林晨鈺笑著答應，掛斷電話。
他走到屋內，發現陸杭正盯著電視櫃上麵的一個相框發呆。照片上掛滿了灰塵，中間被拂過灰的地方隱約露出小林晨鈺的臉龐，比之現在的他明顯稚氣許多，臉上微微有些嬰兒肥，將麵部線條修飾得溫和無比。
那是他自己十二周歲生日時照的，要不是陸杭此刻注意到，林晨鈺都快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茬。記憶裏遇到陸杭之前自己從來不喜歡拍照，半身像更是幾乎沒有。也不知道這一張照片從何而來。
近十五年過去，塑封的照片都被染上時光烙印，周圍卷角處隱隱有褪色痕跡。
“怎麼，被我的帥氣驚到了？”林晨鈺走過去，順手彈了下陸杭頭頂翹起的呆毛。
陸杭搖頭，手指摩挲照片上的人，語氣中帶著微妙的感歎，“原來從小你的淚痣就長這麼好看……”
“好看？”林晨鈺古怪地噎了一下，“那你的審美可真是與眾不同。”
陸杭轉過身，眉梢微挑。
林晨鈺沉默半晌，遲疑道：“我媽媽左邊眼角處也有這樣一顆淚痣，以前她牽著我出去玩別人都說我長得和她真像。可是陸杭，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淚痣其實……挺不吉利的，會給自己和別人帶來不幸。”
他淡淡地勾出自嘲的微笑，“你看，我媽媽一輩子估計過得也不太幸福，即便我和她十幾年都沒聯係過了我也能猜出來。古人的話有時候還是挺有道理的。”
陸杭沒有說話，隻是走過去從身後緊緊環住他。
本來林晨鈺並沒有多傷心，這一抱倒是讓他有種唏噓的感覺，鼻子一酸。他輕輕抬手，羞赧地用小指勾了勾陸杭的襯衫袖口，“別這樣陸杭，我沒那麼脆弱，這種小事還需要安慰就太矯情了。”
陸杭蹭了下他的後頸，“沒關係，你盡管矯情就是，給我一個理由抱你。”
林晨鈺無奈，隻能隨他這樣環住。
他心想，自己真是越來越縱容這個少女了。好吧，雖然他自己也樂在其中，這是外話。
吃完飯兩人依偎一塊兒橫躺在沙發上，電視開著，此刻正播放亂七八糟的廣告。他們各自無聲地刷了會兒手機，等待這一期“在路上”節目的播放。
陸杭突然坐起來，沒頭沒尾來了一句：“旅行都結束了啊，真遺憾。”
“遺憾啥？”
林晨鈺以為語死早的陸杭同誌又要發表一些超出自身能力範圍的人生感歎，結果他神情嚴肅地繼續道：“我們還什麼都沒做……我的香蕉說它不開心。”
怕林晨鈺聽不懂似的，陸杭甚至用挑釁一般的眼神瞟了瞟他的下半身。
“……”林晨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你可真黃。”
陸杭興奮道：“反正今天晚飯吃的小米粥，就當齋戒過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我去洗澡！”
“……”
電視裏播放出一段明快的音樂，映出喬可迷人的微笑。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裏是‘在路上’大型旅行真人秀節目，我是主持人喬可。今天的比賽依然精彩……”
旅行下一站會在哪裏？誰知道呢。
……也許是上天？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