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如此童話一樣的場景,好像隻能發生在夢中。
那些她還是個小女孩時曾讀過的王子公主,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童話,當真實發生的這一刻時,竟然美好得讓人不敢置信。
吉時一到,左思鳶所乘的鸞車緩緩駛入新落成的衡親王府,牧青寒穿一身玄色喜服,戴著鎏金頂戴,愈發襯得他豐神俊朗,宛若畫中之人。
為了迎接迎娶時七的日子,他亦是一夜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鸞車在他麵前停住,左思鳶一身紅衣端坐其中,縱使隔著一層喜紗,他亦能夠想象得到,今日定是她最美的一天。
他走至鸞車前,抬手將她扶下車來,牽著她走進衡王府中。
太後身著朝服在正庭落座,身側是同樣身著朝服的牧青野和皇後。
左思鳶踏著穩穩的步伐,任由牧青寒拉著走到太後麵前,隨著禮官一聲唱喝跪下身來,朝太後,皇上和皇後各行了三次禮,複而站起身來,朝門外行了三次禮。
“禮成!”
太後笑意盈盈從宮人手中接過一隻錦盒,拉著左思鳶的手遞到她手中。
她打開一看,隻見兩隻碧璽鐲子躺在裏麵,近乎透明的瑰麗的粉色,摻雜以碧水般的翠綠色,鍾靈毓秀,一看便知是上佳的品質。
“都說這碧璽有養人氣血的功效,希望王妃戴上碧璽鐲子,能好生為青寒多生幾個小世子。”太後樂嗬嗬道。
禮成之後,左思鳶便被送入洞房之中。
望著心愛之人離去的背影,牧青寒恨得牙根癢癢,究竟是何人規定的新郎官要在外頭陪著客人的?這可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娶回來的,誰知連蓋頭都不讓掀一下。
牧青野跟皇後坐在桌旁,把牧青寒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不約而同地偷笑起來。
皇後把牧青野拉低了些,跟他咬起耳朵來:“青野,青寒雖然已是尊親王了,可在思鳶之前,竟是連一房侍妾都沒有。你說今晚入了洞房,他可知道該如何做麼?”
牧青野也有些不確定,蹙了蹙眉道:“他素來喜歡四處遊曆,想必不會不知道該如何做吧?”
“那可不一定,青寒心性這麼高,又生性純良,想來不會是那麼隨便之人。”
皇後說罷,朝四下裏看了看,自衣襟中掏出本毫不起眼的青色小冊子塞到牧青野手裏:“咱們要不把這個給他?”
“這是什麼?”牧青野接過來一翻,嚇得當時便合上書冊:“靈犀,你從哪裏得來的這種書。”
“你別用那種眼神盯著我。”皇後嗔怒道:“這可是我當初成親時,我娘給我的,我可是看在青寒的麵子上才拿出來的,不要算了。”
說罷,她便作勢要把冊子拿回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執子之手
牧青野把冊子藏在袖中,朝牧青寒勾了勾手:“青寒,過來。”
牧青寒好奇地走過來:“皇兄,有什麼事麼?”
牧青野迅速抽出冊子往他手中一塞:“這個,你待會兒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看看。”
“什麼呀?”不顧牧青野反對,牧青寒不由分說把冊子拿在手裏翻看幾頁,驀然嗤笑道:“皇兄,你覺得臣弟需要這種東西麼?”
牧青野兩道劍眉一蹙:“你這什麼意思?”
“就這麼跟你說吧。”牧青寒懶洋洋把圖冊扔回他懷裏:“如果我腦子裏的是一片大海的話,這冊子裏的東西至多是裏麵的一瓢水。”
“你……”
趁著牧青野指著他說不出話來的空檔兒,牧青寒已將一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地走遠了。
他把冊子塞回到皇後懷中,冷笑:“我看他就是羞於承認,怕在我這個做皇兄的麵前露怯。”
“那怎麼辦?”皇後無奈道:“若到時候青寒出了什麼岔子,豈不是讓流雲郡主看笑話了?”
“我能怎麼辦?”牧青野沒好氣地反問:“難不成,我還能直接問啊?”
“那倒是不用問。”皇後輕笑一聲:“臣妾可以看出來。”
牧青野愣了愣:“這種事情……怎麼看得出來啊?”
“同為女子,自然能從神態表情看出來啊。”皇後笑得詭秘:“不論如何,你且看明日他們入宮時如何吧。”
到了入夜時分,牧青寒才總算得以從宴席之中脫身,回到他心心念念的時七身邊。
他走在狹長回廊之中,步履有些踉蹌,那起子禁衛軍仿佛刻意刁難他似的,輪著班兒地跟他喝酒,引得素來酒量了得的他也有些微醉了。
牧青寒扶著牆,讓微冷的夜風吹散酒氣,回想起白日牧青野給他圖冊的事,忍不住薄唇微勾。
沒想到清心寡欲如牧青野,其實也都是裝裝樣子罷了。
過了一會兒,待酒氣散得差不多了,牧青寒定了定神,朝閃著紅色燭火的新房走去。
“時七,我……”
他才剛一推門,頭頂便砸下來個銅盆,他躲閃不及,一盆冷水便這麼兜頭蓋臉地撒了他一頭一身。
牧青寒狼狽地抹了把臉,這才看見坐在喜床上的左思鳶笑得雙肩抖動。
他走上前去,抬手揭開她麵前的紅紗,燭火搖曳之下,一張描畫著精致妝容的小臉豔美非常,耀光奪目叫人移不開眼神。
……如果沒有那盆煞風景的水的話。
牧青寒滿臉的責備,跟左思鳶麵麵相覷著。
左思鳶笑意盈盈站起身來:“青寒,冷不冷?”
“你說呢?”
“還不是因為擔心你喝了太多酒,怕你神誌不清我才想出如此下策。”左思鳶辯解道,拿起身旁兩杯合巹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現在,該喝我們的交杯酒了。”
兩人相對而站,各自手執一酒杯,兩隻手臂輕勾,各自喝掉杯中的酒。
牧青寒偷偷睜開眼睛,瞄見燭光下左思鳶纖長的睫毛不斷扇動,宛如一把小扇子不斷撲動著他的心髒,喉結不覺上下滾動著。
“青寒,喝了這杯酒,往後日子裏所有酸甜苦辣,我們就都要一起承受了。”左思鳶放下酒杯看著他,眉眼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