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夕顏用手撐著太陽穴,睜開迷離的雙眼看向那宮女,在暖清酒的影響下,麵前景象一陣陣發虛,她無力地點點頭。
牧青寒走進飯廳,見皇後獨自一人坐在桌旁,故意笑道:“皇兄怎麼留皇嫂一人在此獨酌呢?”
皇後見了他,詫異地瞪圓了眼:“青寒,你怎會在此?”
牧青寒聳了聳肩,做出副渾然不覺的表情:“臣弟按照皇兄的命令,把木統領安置下便回來了,怎麼皇嫂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他一麵說,一麵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桌上那九轉鴛鴦壺。
皇後心思稍轉,當下便明白了他言下之意,下意識朝那壺看去,立刻意識到什麼般站起身來。
“青寒,你!”
牧青寒滿臉無辜地看她一眼:“皇嫂怎麼了?”
皇後急得麵紅耳赤,又不好直接說出什麼,轉身提著裙角朝外跑去。
牧青野換罷衣裳,走出屏風,卻驀然撞上木夕顏,她半躺在貴妃榻上,滿麵赤紅,額前沾著幾縷被打濕的碎發。
“這是……”他微微詫異。
此時,木夕顏聽到動靜,睜開眼來,見到一張跟牧青寒五分相似的臉,頓時眼前一亮,氣息微吐:“青寒,你來了。”
牧青野神色微變,料想她是喝了太多暖情酒,才導致了神誌不清,定了定神開口:“木統領,朕是……”
話音未落,木夕顏卻已掛在他的脖子上,在他耳畔柔聲道:“你到底還是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牧青野尷尬得身子一僵,兩手懸在半空,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隻能任由她就這般吊在自己身上。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吱呀一聲,下一秒皇後提裙而入,見到屋內場景,頓時愣在原地。
牧青寒這才慢悠悠走近屋來,衝著牧青野莞爾一笑:“皇兄好興致啊。”
見了他,牧青野立即明白過來這全部的把戲,頓時龍顏微怒:“牧青寒,你怎麼敢!”
牧青寒兩手背於身後,下頜輕揚,毫不示弱地回視著他:“皇兄請息怒,就算皇兄心裏有火,也先把木統領安置一下豈不更好?”
牧青野氣得麵色鐵青,額角甚至都暴起幾根青筋,聞言,他強自壓下心中怒火,把木夕顏扶到一旁坐下。
她還尚在神誌不清之中,一把拽住牧青野的衣袖,口中不斷呢喃:“青寒,別走……”
牧青野眼神冰冷地瞪著牧青寒,仿佛下一秒要將其生吞活剝一般,卻也說不出任何指控。
牧青寒瞥了木夕顏一眼,旋即淡淡一笑道:“皇兄打量著,就臣弟這些年走南闖北的經曆,難道不能分辨出何為九轉鴛鴦壺麼?”
牧青野聞言挑眉:“你早就知道了?”
牧青寒薄唇輕勾,並未多言,自桌上倒了杯濃茶,扶起木夕顏喂了下去。
不消多時,木夕顏的神智逐漸恢複清明,她看了眼牧青野和皇後,又看了看牧青寒,滿臉的錯愕。
“木姑娘。”牧青寒眸中泛寒,靜靜看著她:“你為了小王,真是用心良苦,隻可惜這心用錯了地方,青寒也不值得姑娘搭上自身名節去換。”
話畢,他豎起四個指頭:“今晚發生在這裏的事,青寒發誓,守口如瓶。”
頓了頓,他又瞥了眼牧青野和皇後:“至於別人,就不在青寒的掌控範圍之中了。”
話畢,他轉過身,毫無留戀地走出房間。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木夕顏頓時紅了眼眶,眼淚登時撲簌簌地落下,最終伏在桌上,嚶嚶哭泣起來。
牧青野眼中神情複雜,轉身給皇後使了個眼色讓她看顧木夕顏,也跟著拂袖而離。
雲軒殿內,左思鳶跟茶香坐在房中,麵前擺了一大桌菜。
左思鳶拿起酒壺,將麵前兩個杯盞填滿:“茶香,今日這麼好的日子,陪我喝幾杯。”
茶香坐在桌旁,無奈地看著強顏歡笑的左思鳶:“小姐,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怎麼不是?”左思鳶瞥她一眼,徑自飲下一杯酒:“我特地做了這麼一桌好吃的,還不是好日子麼?”
茶香心事重重地拿起酒杯,看著裏頭搖晃著的琥珀色液體:“小姐,聽說皇上和皇後在北苑宴請衡王殿下,那木統領也在裏麵。”
左思鳶泠泠一笑:“皇後苦心孤詣把我軟禁起來,不就是為了給他們倆創造機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