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鱗說到這裏頓了下。
對於他們這樣的機構來說,監察天下,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若想要真正了解一個人,很難有查不到的,而他們也從來不質疑搜集來的資料,因為多年來的經驗,可以說自成立至今,鱗衛幾乎就沒有錯手過。
所以他沒有懷疑資料的真實性,隻是思考這一切的變化來源。
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鯉鱗才不太確定的說道:“就在去年年末的時候,陳奇這個年輕人就開始展現出了常人難以擁有的天資,其後短短數月內更是突飛猛進,後來似乎南下了一趟,等再回宗後便擁有了破玄境後期的實力,更是一劍斬殺了一名燃燒氣海的通玄境高手...嘶...”
鯉鱗不太理解的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種不太確定,又記起模糊的認識,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了。
因此他隻能糾結的皺著眉頭,盯著許世清說道:“你們絕對沒有這個能力改變他,而陸卓銘回來之前,這個改變就已經發生了,這一點,我相當確定。”
這種憑空出現的改變,在尋常看來足以稱作神跡的改變,對於一名鱗衛來說,則是必須查據其根源。
忽然,鯉鱗餘光瞟見了陳奇身邊的陸芊兒,猛然一震,心底劃過一道連他自己都感到驚懼的猜想。
鯉鱗眼神飄忽不定,心中暗想,“主子叫我過來試探陸卓銘,如今看來,果然有其深遠的想法。”
一直注意著他情緒波動的許世清心中劃過一絲不解。
這個監察使手下的鱗衛,似乎對青玄宗沒有多大的殺意。
難道秦珪不是準備對他們下手?
察覺到異常,鯉鱗目光一凝,看向許世清,怪笑道:“老人家還是不要想太多東西,知道的越少,才能活得越長久,我倒是很期待你這柄越老越有韻味的寶劍,在唐國劍林中斬出一道自己的痕跡。”
許世清心中大定,微笑道:“多謝。”
鯉鱗毫無戒備的背起雙手,遙遙望著遠方的兩道身影,低笑道:“也不要謝的太早,我們可以不主動對你們下手,但是如果隻是斷劍門的話,誰也沒法對我們家監察使大人說閑話。”
許世清望著那邊,笑得沒有一點煙火氣,自跨過第二道坎,成就一位靈玄境以後,這位古樸劍士風采越發出塵。
“二十年前我們青玄宗可以力鎮壓斷劍門,今天同樣可以。”
黑袍鯉鱗滿不在乎的笑了一下,直直盯著那道青衫,雖然他確實有著讓人折服的氣度與天資,但是沉寂了這麼多年,一貫經曆黑暗的黑袍,確實想不通,這個人到底還有著什麼東西,值得自己主子如此急切的關注。
嶽韋鼎的身上紫金色劍氣如煙氣般繚繞,收回冷漠無比的視線,繼續看向眼前的青衫男人,緩緩開口道:“這就是你的依仗?”
陸卓銘嗤笑一聲,微嘲道:“你以為人人像你?隻懂得依仗外人!可是你又誰都不相信,真是相當悲涼的人生!”
陸卓銘指著另外兩處徹底收手的戰局,笑道:“不過你的不信任也是有道理的,你看,現在已經沒有人願意幫助你了,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眼光確實很準。”
陸卓銘眼神中盡是不屑,“將值得信賴的人殺掉,仰仗更加強大,卻一點也不可信的外人,嶽韋鼎啊嶽韋鼎,你的寸許目光自始至終都讓我驚歎!”
嶽韋鼎身上燃燒的紫金煙氣猛然大漲,沸騰的氣息將炙熱的日光都蒸騰扭曲。
他的表情更加扭曲。
嶽韋鼎滿是猙獰的吼道:“你又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十幾年來我坐擁青冥,享受著萬人尊崇的無上榮光。你卻隻能東躲西藏,隅居在陰暗的角落!”
嶽韋鼎狀若癲狂的揮動手臂,表情憤怒,大聲說道:“我輸你四年,卻贏回來十六年,就算是現在,你恢複到巔峰狀態,那又如何?我仍舊可以以力鎮你!”
似乎想起一事,嶽韋鼎表情變得古怪起來,譏諷道:“你說我隻懂得依仗外物?那又是誰二十年前在長安城裏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的捧書郎?腆著臉在人家的腳底搖尾乞憐,如果不是那人的關係,你能得到北宮家的親睞?青玄宗又哪裏能保存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