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陸續下船,踏足這片被鮮血浸紅的土地,背脊發寒,他們哪裏見過此類修羅地獄,握著兵器的手不自覺地顫抖。
道一目光遠眺,漆黑的天幕不時劃過熾烈的閃電,仿佛將此界擊穿,朦朧的聖輝灑落,似乎有什麼寶物即將出世。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卻沒有一人敢獨自行動,他們心知肚明,離開了道一等人,恐怕死了也不知怎麼回事。
“嘿嘿,先收起這個寶貝,浪費可不是美德。”嚴武抹了嘴角的口水笑道,然後將石質戰船收入識海中,隨著境界的上漲,識海開辟的空間不同往日而語,容納一艘戰船毫不費力。
戰船曆經重重敲打可用毫發無損來形容,他曾用骨刃劈砍,連個白印子也沒留下,堅硬度讓人發指。
突然,道一似乎聽到了什麼呼喚,立即屏神靜氣,神念外放,那四名修士還以為有大敵來襲,緊張地環顧著四周。
“道。。。一。。嚴。。。武。”幾乎若不可聞的叫喚還是被道一捕捉了,身子爆射出去,向著不遠處的海岸衝去,其餘人等也迅速趕上。
一名半截身子泡在黑海裏的老人手腳掙紮著要爬上海岸,滿身大大小小的傷痕表明他曾經曆慘烈的大戰,他抬起頭,渾濁的雙目閃現出希冀,不斷呢喃著道一與嚴武的名字。
“風榆!”二人同時大喊,趕忙將他扯上岸,要不是認出他身上的氣息,怎能想象一個看似90多歲的老人卻是原本年少血盛的他。
脫離了黑海,風榆也受了些,指著另一處虛弱地道:“先別管我,救。。救韓菱。”
道一心頭一緊,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個嬌弱的身子匍匐爬行,卻是向著相反的方向,似乎是想避開眾人。
“別。。別過來,我。我。。”盡管此女子捂住了臉麵,還是露出部分側臉,皺紋深如壕溝,十指幹枯,膚色蒼白,巍巍顫顫的樣子讓道一頓時心揪。
撥開她的手指,卻是不敢與道一對視,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沙啞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走吧。”
道一緊緊地將她抱入懷中,那曾經相處的一點一滴在心頭流淌,與她相處的日子雖短,卻仿佛上輩子就已經與她認識,彼此間充滿了溫馨與融洽,還有點點被道一故意拋棄的情愫。
“我要找的人就在這,她是韓菱,她沒有變。”道一輕輕地道。
韓菱縮在道一懷裏,發出痛苦的悲鳴,依人仍舊,自己卻已老去,這樣的相遇韓菱寧願一輩子都不相見,寧願躲在一角慢慢沉眠。
京慧內心一顫,一絲哀傷在眼眸閃過,但好快又隱去了。
道一將韓菱抱到風榆身邊,雙掌印向二人的眉心,竟是打算將體內的生命之能渡入二人體內,眾人感受到一股與此地格格不入的生之氣息彌漫,柔和的光輝籠罩著三人,風榆與韓菱頓時年輕了幾歲,蒼老的容貌有改變之象。
與道一猜想的沒錯,黑海隻是奪去了生命之能,隻要能補充回來理論上是可以複原的,眼見有效果了,道一更毫不吝嗇地向二人灌輸,若不是他堪比同階妖獸的旺盛生命力,以及七彩玉蘭的藥效仍在,換作他人根本經不起如此消耗。
那可是等於以命換命。
良久,道一的臉色蒼白如魔一主導,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微笑地看向麵前恢複如初的二人,終於成功了。
“風榆,做老伯的感覺如何?”嚴武揶揄道。
“糟糕透了。”風榆苦笑。
韓菱凝望著道一,心如鹿撞,還在回想剛才被道一擁入懷中的感覺,好溫暖好舒適。
體內的生命之能恢複了,但身體仍舊虛弱,不在臨戰狀態。
道一淡笑作回應,轉頭問起二人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若不是他們及時出現,二人還會有活路嗎?